钳:“风吹的,外面雪太大了。”
可艾莉森已经注意到他藏在身后的手——那只手正死死攥着什么,指缝间露出半截褪色的红绳。
那是去年圣诞她送他的平安绳,红绳上编着小小的铃铛,他当时宝贝得很,说要戴到永远。
此刻那截红绳却像被水泡过般皱,边缘还沾着一点深褐色的污渍,在跳跃的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干涸已久的血迹。
壁炉的火焰突然矮了下去,橘红色的火苗缩成小小的一簇,客厅里的温度骤降。
艾莉森打了个寒颤,裸露的脚踝像踩进冰水里,眼角的余光瞥见沙扶手上的圣诞袜——那是她早上亲手挂上去的,米白色的袜子上绣着绿色的松枝,里面还放着给卢卡斯准备的水果硬糖和杏仁,现在袜口却敞开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刚刚从里面钻出来,留下一道浅浅的灰痕,像蛇一样蜿蜒着爬向壁炉,消失在柴火堆的阴影里。
“我们该离开这里。”
她站起身,膝盖撞到茶几的瞬间,木质的碰撞声让她浑身一颤,这时她听见卢卡斯急促的呼吸声,像被捂住口鼻的人在挣扎。
他没有反驳,只是盯着那串垂落的冬青,喉结又动了动,像是有话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艾莉森看着他颤抖的指尖抚过壁炉架上的相框——那是他们去年在圣诞树下的合影,照片里的卢卡斯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两颗小虎牙,手里举着的冬青枝绿得亮,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梢,连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阴影里的冬青枝又晃了晃,这次艾莉森看得真切:一片叶子缓缓飘落,打着旋儿往下坠,却在距离地毯还有半寸的地方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一缕极淡的白烟,像谁无声的叹息,很快被壁炉的热气吹散。
卢卡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烫得像要烧起来,与指尖的冰凉形成诡异的温差,让艾莉森想起冬天里冻在雪地里的石头,表面冰寒,内里却藏着某种压抑的灼热。
“它在找东西。”
他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毛刺,“去年我把它的‘礼物’埋在了冬青树下。”
艾莉森的心脏骤然缩紧,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骨头都在颤,却在他眼底看到了更深的痛苦——那是比恐惧更沉重的东西,像壁炉里烧不透的木炭,闷着足以燎原的愧疚,还有一丝她不敢深究的、近乎绝望的恐惧。
窗外的风雪突然变大,拍打窗户的声音像无数只手在叩门,“啪啪啪”
的声响密集而急促,仿佛下一秒玻璃就要碎裂。
圣诞树顶仅剩的半盏星灯彻底熄灭,黑暗像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客厅。
就在这时,艾莉森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甜腻、温热,混杂着卢卡斯掌心传来的、属于冬青枝的苦涩气息,在冰冷的空气里弥漫开来,缠住了她的呼吸。
黑暗中,艾莉森的手腕被卢卡斯攥得更紧,那滚烫的温度几乎要烙进皮肤里。
她想开口,喉咙却像被冻住的湖面,不出半点声音,只能任由那股血腥味顺着鼻腔钻进肺里,甜得腻,又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和记忆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诡异地重叠。
“是……是去年那个流浪汉。”
卢卡斯的声音在黑暗中炸开,每个字都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