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法衣突然掉落在地,那些华丽的影子也开始变得透明。
皮革商的貂皮大衣化作一堆灰烬,镇长儿子的银手杖“当啷”
一声摔在地上,变成了根生锈的铁条。
雪停了。
天边透出一点鱼肚白,教堂的彩绘玻璃在晨光里映出斑斓的光。
卢卡斯捡起地上的银戒,重新攥在手心:“我们走吧,去下一个镇子。”
艾莉森回头望了眼格林镇,玛莎蜷缩在便利店门口,怀里抱着那件被撕碎的红毛衣,眼神空洞。
远处传来警笛声,大概是有人现了昨晚的混乱。
“不。”
艾莉森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信封,“我们不只是来借油的。”
信封里是张汇款单,是她和卢卡斯攒了五年的钱,足够给镇上修条新的引水渠——当年他们离开,不是卷款跑路,是为了给病重的母亲筹手术费,只是没来得及解释就被赶了出来。
她把汇款单放在教堂的募捐箱里,转身时,卢卡斯正弯腰捡着地上的碎玻璃。
阳光穿过他磨破的袖口,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
“穷不走亲,可若亲还有救呢?”
艾莉森牵起他的手,“富不还乡,可若还乡是为了还债呢?”
风卷着最后一片雪花掠过教堂的尖顶,远处的镇子渐渐苏醒,烟囱里升起新的炊烟。
那些关于贫富和人情的老话,或许从不是真理,只是被恶意扭曲过的镜子。
而真正能照出人心的,从来不是衣衫的新旧,是风雪里,始终不肯松开的手。
警车呼啸着穿过镇口的石桥时,艾莉森正蹲在教堂后的菜园里拔萝卜。
卢卡斯捡了些枯枝在石灶上生火,火苗舔着锅底,把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砖墙上,倒比那些华丽的虚影实在多了。
“站住!”
两个警察举着枪冲过来,枪套上的铜扣在晨光里晃眼。
领头的是镇长的侄子汤姆,五年前就是他带人堵在门口骂他们是“镇上的耻辱”
。
艾莉森慢慢站起来,手里还攥着半截带泥的萝卜。
“我们没犯法。”
汤姆的目光扫过卢卡斯那件补丁摞补丁的外套,又落在艾莉森磨破的靴底上,嘴角撇出冷笑:“玛莎说你们昨晚抢劫还伤人,跟我回局里一趟!”
他突然注意到石灶上的铁锅,“哟,穷得只能偷教堂的菜了?”
卢卡斯刚要开口,教堂的钟楼突然“当”
地响了一声。
不是报时的钟鸣,是沉重的金属坠地声。
汤姆脸色骤变,拽着艾莉森就往钟楼跑:“肯定是你们搞的鬼!”
钟楼顶层的地板上,躺着个穿西装的男人,胸口插着把银匕——那是神父平日里用来祝圣的器具。
男人的口袋里掉出个账本,上面记着每笔向镇上商户勒索的钱财,最新的一笔,是昨晚从玛莎那里“借”
的五十美元。
“是高利贷团伙的头目。”
卢卡斯认出了男人,“我们在邻镇打工时见过,听说他专门盯着返乡的人下手,逼他们签下高利贷合同。”
汤姆的脸色惨白如纸,账本上有几页赫然写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