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低头,看见玛莎裸露的手腕上,有几道深紫色的指痕,像极了被昂贵的皮手套勒出来的印子。
风雪里似乎有细碎的脚步声,那些穿着华丽礼服的影子在雪幕中若隐若现,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正缓缓朝他们走来。
卢卡斯把艾莉森护在身后,他那件破羽绒服在寒风里鼓起来,像一面摇摇欲坠的盾。
“别怕,有我在。”
艾莉森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影子,突然笑了。
原来真正可怕的不是穷,也不是亲戚的嫌弃,而是那些藏在光鲜亮丽之下的恶意——它们像饥饿的野兽,专等着衣衫褴褛的归乡者,把他们的尊严撕碎,缝成自己的华服。
风雪中,风铃还在徒劳地叮当作响,像是在为这场圣诞夜的诡异剧目,敲着不祥的节拍。
影子们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踩在积雪上出“咯吱”
的轻响,像是有人穿着硬底皮鞋在冰面上踱步。
艾莉森突然现,那些影子的袖口都绣着金线,领口闪着珍珠的光泽——那是镇上最富有的几户人家的穿着打扮,包括当年她拒绝的镇长儿子。
“他们怎么会……”
卢卡斯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看见镇长儿子的影子手里捏着根银手杖,杖头的宝石在雪光里泛着冷光,那手杖本该陈列在镇长家的玻璃柜里,上个月还听说被偷了。
玛莎突然像疯了一样往镇中心跑,边跑边喊:“是报应!
都是报应!”
她跑过老磨坊时,一个穿貂皮大衣的影子突然从屋檐上坠下来,正好落在她面前。
貂皮大衣的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空荡荡的脖颈——那是镇上的皮革商,三年前冻死在自家仓库里,死时怀里还揣着没来得及入账的账本。
“它们在找替身。”
艾莉森的声音冷得像冰,“找那些既嫌弃过别人贫穷,又藏着见不得光的财富的人。”
她想起小时候偷听到的话,皮革商为了低价收购农户的皮毛,故意在饲料里下了药;镇长儿子的钱,来路也未必干净。
卢卡斯突然抓住她的手往反方向跑:“去教堂!
我外婆说过,圣水能镇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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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的木门虚掩着,里面的圣诞烛火明明灭灭。
神父的影子跪在祭坛前,背对着他们,那件金丝绣成的法衣在火光里浮动。
艾莉森推开门,却现祭坛前空无一人,只有那件法衣摊在地上,衣摆处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像血。
“富不还乡,还乡必穿破衣衫……”
神父的声音从穹顶传来,带着回声,“当年我赚够了钱想回来盖新教堂,却在半路被人抢了,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
他们说,外来的富户都是肥羊,不抢白不抢。”
法衣突然腾空而起,袖口像蛇一样缠向卢卡斯的脖子。
卢卡斯猛地把艾莉森推开,自己却被缠住了胳膊。
他那件旧羽绒服的袖子瞬间被撕裂,露出胳膊上的疤痕——那是五年前为了保护艾莉森,被镇上的地痞用刀划的。
“你们不一样。”
神父的声音带着叹息,“你们的穷是干净的,你们的破衣衫里裹着的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