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开始融化,露出底下的木板,木板缝隙里渗出深色的水,带着铁锈的味道。
艾莉森蹲下身,指尖触到木板上刻着的小字:两个歪歪扭扭的名字,一个是“卢卡斯”
,一个是“本”
。
楼下传来卢卡斯的呜咽声,混着驯鹿的轻嘶。
艾莉森没有回头,只是用拨火棍撬开木板。
底下没有骸骨,只有一堆玻璃碎片,拼凑起来,正是十二只玻璃驯鹿——原来每年挂在圣诞树上的,从来都不是新的,而是二十年前本亲手做的那套。
“本,我们回家了。”
她把碎片拢进怀里,雪水打湿了衣襟,却不觉得冷。
阁楼的风突然变得干净,带着松针和焦糖的香气,像真正的圣诞。
下楼时,卢卡斯站在客厅中央,脸上的冰已经化了,眼眶通红。
那些驯鹿影子围着他,像在告别。
艾莉森把玻璃碎片放在桌上,晨光正从窗外透进来,红色的雪不知何时停了,露出干净的白。
“该告诉本的家人了。”
艾莉森说,掌心的烫伤开始痒,却像是某种解脱。
卢卡斯点点头,伸手拿起一片玻璃碎片,碎片上映出两个男孩在雪地里奔跑的影子,笑得灿烂。
壁炉里的柴不知何时又燃了起来,温暖的光漫过房间。
艾莉森看着桌上的玻璃碎片,忽然现每一片上都映着小小的圣诞树,树顶的星星亮得像真的。
她知道,今年的圣诞不会再有诡异的响动了,因为被雪埋了二十年的秘密,终于晒到了太阳。
晨光爬上餐桌时,玻璃碎片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撒了一把星星。
艾莉森找来一个木盒,垫上深红色的绒布,将碎片一片一片放进去。
每放一块,指尖就像触到一点暖意——那是二十年前本在制作这些驯鹿时,留在玻璃上的温度。
卢卡斯坐在对面,双手交握抵着额头。
他说,本失踪后,他每晚都做同一个梦:阁楼的地板在脚下塌陷,本抓着他的脚踝,冰碴子顺着裤管往里钻。
“我不敢说,”
他声音哑,“他们都说本是跟着驯鹿跑丢的,我就顺着说了……每年圣诞我都买新的玻璃驯鹿挂上,以为这样就能骗自己,可它们总会不见,就像本在提醒我,他还在阁楼里。”
木盒盖合上时,出轻响。
艾莉森想起本的家人——那对每年圣诞都会在镇口挂起“寻子启事”
的老夫妇,去年冬天,老先生已经走了,只剩老太太守着空荡荡的房子。
“去看看她吧。”
艾莉森把木盒递给卢卡斯,“她有权知道真相。”
雪已经停了,阳光把雪地照得亮。
两人走到本家的小屋前时,老太太正坐在门廊上,膝头放着一本相册。
看见他们,她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又慢慢暗下去——每年都有好奇的人来打听本的事,却没人带来过真正的消息。
“玛莎太太。”
卢卡斯的声音抖得厉害,他把木盒放在老太太膝上,“对不起,我来晚了。”
木盒打开的瞬间,老太太的手指猛地攥紧了相册。
她拿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