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搬起一块蜂窝煤,煤块的棱角硌在掌心,带着沉甸甸的实感。
就这么定了,就在大锅饭那天动手。
那些藏在暗处的龌龊,那些欺压人的手段,是时候在阳光下摊开了。
他要的不是慢慢磨,是一次性解决——用最快的度,最彻底的方式。
“行,我去把院子扫扫,腾个地方堆煤。”
秦书应了一声,转身拿起墙角的扫帚,开始清扫院角的落叶和杂物。
他动作不快,心里却在琢磨——顾从卿今天去镇上,回来时虽看着平静,眼神里却藏着股不一样的劲,像是有什么事在心里盘桓定了。
顾从卿推开里屋的门,李广躺在床上老书,见他进来,抬头道:“回来了?顺利不?”
“嗯,东西都办好了。”
顾从卿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搭把手卸煤去。”
李广应了声,把枪收好,跟着他往外走。
两人一前一后搬着蜂窝煤,秦书在一旁码放整齐,院子里很快堆起一座小小的煤山。
“够咱们烧到开春了。”
李广擦了擦汗,看着那堆煤,脸上露出点踏实的笑,“今年冬天总算不用冻着了。”
顾从卿点点头,目光扫过院门口,确认没人张望,才低声对秦书和李广说:“冬种结束后的大锅饭,你们多留意着点,尤其是灶台那边的动静。”
秦书和李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顾从卿这是有计划了。
两人没多问,只是重重点头:“放心,我们盯着。”
暮色彻底笼罩下来,知青点的烟囱里升起炊烟,混着蜂窝煤的烟火气,在院子里弥漫开。
没人说话,只有搬煤的磕碰声和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却透着一股无声的默契。
这场即将到来的“大锅饭”
,注定不会只是一场简单的庆祝。
牛车的度比三轮车要慢很多,再加上载的人多,顾从卿回来两三个小时之后他们才到。
这个点顾从卿都睡觉了。
大队长蹲在自家门槛上,手里的旱烟杆在粗糙的木头上磕了磕,烟灰簌簌落在脚边的泥土里。
他眉头拧得像团打了结的麻绳,盯着远处黑黢黢的田埂,声音带着烟味的沙哑:“碎了?
那骨头片子得养到啥时候去?”
刘老大挨着他蹲下来,裤脚还沾着路上的泥点,他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烟盒,抖出根烟叼在嘴里,点着后猛吸了一口,呛得咳嗽了两声:“谁说不是呢。
大夫在镇上医院里拍了片子,指着那片子说,有两根骨头碎得厉害,夹板得死死钉着,这大半年别说扛锄头,就是端个碗都费劲。
瘦猴和胖子是皮外伤,胳膊上划了几道口子,敷了药,刚才在村口就跳着脚骂呢,说等缓过来非要找回来不可。”
“就知道嘴上逞能耐了。”
屋里传来刘老三娘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的,像被风揉碎的布条。
刘老大往屋里瞥了一眼,声音压低了些:“婶子刚才摸着老三的手直掉泪,我没敢把大夫的原话全说出来,就说养养就好了。
这节骨眼上,再急也没用,先让娃好好躺着。”
大队长狠狠吸了口烟,烟锅里的火星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