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泰恒见孙子油盐不进,痛心疾首道:“娃啊,你不住在村里,你不知道自从你达进去之后,村里人看咱家的眼神,哪都带着怨呢,现在家里就剩下我这么个老头子和你娘带个嗷嗷待哺的娃娃,说不定哪天就被人连骨头带渣吃干抹净。”
“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想让你娶冷家的二女儿,可爷老了,说不定哪天就两腿一蹬走了,剩下你娘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鹿兆鹏看着泪眼婆娑的爷爷,一时茫然无措,竟不知怎么拒绝。
鹿泰恒见状赶紧给儿媳妇使眼色,鹿兆鹏的母亲会意狠狠掐了一下二儿子鹿兆海,二人一通撕心裂肺的哭泣,终于让鹿兆鹏松口。
索性鹿兆鹏回来了,鹿泰恒干脆就给他和冷秋水举办了个订婚宴。
……
时光飞逝,转眼来到1917年,仙草为白家再添一个女儿,取名白灵,与此同时,朱先生也完成了对方升的承诺,回到白鹿原。
朱先生回白鹿原那天,原上下了场小雨。
他站在村口的牌坊下,青衫被洗得发白,除了此前带去的包袱,身无长物。
秦浩和鹿兆鹏请了假,连夜从西安赶回来。
朱先生家的青砖小院依旧清幽。
秦浩和鹿兆鹏站在门前时,槐树上的知了突然噤了声,仿佛连它们都认出了这两个少年——五年前离开时还是懵懂孩童。
朱白氏正在院里晒书,抬头瞧见他们,手里的《论语》啪嗒掉在地上。“当家的!快出来看谁来了!”她声音发颤,像见了自家远游归来的孩子。
朱先生从书房掀帘而出,依旧是那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只是面容上有些许憔悴。
秦浩跟鹿兆鹏对视一眼,摇身下拜:“学生见过先生。”
竹帘卷起,堂屋里飘着若有若无的茶香。
朱先生捻须打量二人:“兆鹏先说说,这五年在新式学堂,都学到了哪些知识?”
“回先生,算数、几何、物理这些都是之前未曾接触过的知识……”
鹿兆鹏正准备侃侃而谈,却被朱先生打断:“你先说说这个几何,在咱们白鹿原上都能运用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