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涩的海风灌进喉咙,沈青竹的肺叶像着了火。
她攥着江洱的手腕,能感觉到那小姑娘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她肉里——
江洱在哭,可倒流的银光掠过头顶时,眼泪又被吸回眼眶,在睫毛上凝成颤巍巍的水珠。
这种违背常理的画面比影子更让她发寒。
“往左!礁石堆!”安卿鱼的声音被风声撕成碎片。
林七夜背着百里胖胖撞开半堵残墙,墙灰扑簌簌落进沈青竹后颈,凉得她打了个激灵。
她眼角瞥见银光漫过刚才落脚的沙坑——
沙粒正从焦黑变回金黄,连被影子抓裂的礁石都在“咔嗒咔嗒”愈合。
“它在抹掉我们存在的痕迹!”
安卿鱼突然刹住脚步,转身扯住林七夜的衣领,
“停下!再跑下去,等银光追上,我们会被倒回成还没到滩涂的样子——”
“那又怎样?”林七夜额角渗血,
“总比被碾碎强!”
“不怎样。”安卿鱼的喉结动了动,
“但如果我们现在站着不动……”
他指向银光边缘,那里有半截没被完全抹掉的黑鳞,
“被抹掉的会是我们的记忆。”
他盯着江洱发白的脸,“她会忘了曹渊最后说的话。”
沈青竹的脚步顿住。
江洱正仰头看她,睫毛上的泪珠晃得人心慌——
那是曹渊用最后力气揉她发顶时留下的温度,是“小江,别靠近”的叮嘱。
如果连这些都被抹掉……
“竹姐?”江洱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们真的不跑了吗?”
沈青竹反手握住她的手。
掌心的血已经干了,结成痂,硌得慌。
她望着越来越近的银光,突然想起三天前曹渊教她画符的样子——
他叼着根毛笔,说“驱邪符的火要从心尖上引,不够烫的话,邪祟能咬断符纸”。
现在她的心尖在发烫,烫得她喉咙发紧。
“不跑了。”她扯下腰间的桃木剑,剑穗在风里猎猎作响,
“我们挡它一会儿。”
“你疯了?”百里胖胖从林七夜背上滑下来,肥肉抖得直颤,
“那玩意儿是时间回溯!桃木剑能砍时间?”
“砍不了时间,砍它的根。”安卿鱼突然蹲下来,手指在沙地上画符。
他的黄符早用完了,现在用的是血——咬破指尖画的,
“银光从海里来,源头在水下。”他抬头时眼里闪着光,
“林七夜,你水性比我好,等银光到跟前,扎进海里,往深处游,找那圆环的中心。”
“然后呢?”林七夜抹了把脸上的血。
“然后……”安卿鱼的符画完了,沙地腾起青烟,
“把我这符拍在圆环上。”
他扯下脖子上的银锁,塞进林七夜手里,
“这是我奶奶给的,能镇一时因果。”
“安卿鱼你——”
“没时间了!”安卿鱼猛地推了林七夜一把,
“沈青竹,你带江洱和胖爷往高处跑,引开银光的注意力!”
他转身冲进银光边缘,黑沙在他脚边倒流成绿草,“我来拖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