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像是被火燎过,疤痕拧成了深褐色的疙瘩,从额头一直蔓延到下颌,把左眼的眼皮都拉得下垂,只露出一条狭窄的眼缝。右脸稍好一些,但也有几道深浅不一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刮过,连带着嘴角都有些歪斜。
唯一能看清的,是他的右眼,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像是结了层冰。
“我来自首。”男人开口时,声音闷闷的,像是从生锈的铁皮罐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沙哑的摩擦声,听起来像是喉咙声带被损坏了一般,“还有,麻烦把我的戒指还给我。”
陈北安盯着他脸上的疤痕,忽然想起了什么——去年城南建材市场的那场火灾,新闻里说有个搬运工为了救被困的小孩,脸被严重烧伤,后来因为没钱治疗,没等伤口完全愈合就出了院。
当时报道里没提名字,现在想来,应该就是眼前的人。
“你是刘林?”陈北安的声音很稳,目光却没离开男人的脸,试图从那些扭曲的疤痕里,找到和身份证照片上相似的轮廓。
男人点了点头,疤痕随着动作牵扯着,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嗯,我就是你们要找那人。”他顿了顿,喉咙里发出一阵类似喘息的声响,像是说话对他来说很费力,“王安时是我杀的,你们想怎么处置都在,但麻烦把我的戒指还给我。”
陈北安侧过头,对跟过来的顾登使了个眼色。顾登立刻会意,转身快步走向证物室。
接待室里的空气有些凝滞,男人站在原地,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只有那只完好的右眼,始终盯着门口的方向,像是在等着什么。
没几分钟,顾登就拿着个透明证物袋走了回来,袋子里装着一枚银戒指,表面已经有些氧化发黑,但上面刻的“悦”字依旧清晰。陈北安接过证物袋,递到男人面前:“这是你的?”
男人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像是久旱的土地遇到了雨水。
他伸出手,指尖因为烧伤而有些变形,指节粗大,指甲缝里还嵌着些洗不掉的灰尘。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证物袋,指尖轻轻摩挲着袋子表面,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
“为什么杀害王安时?”陈北安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安静,“还有刘悦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男人的动作顿住了,脸上的神情慢慢沉了下来。
疤痕扭曲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情绪在涌动,他沉默了几秒,喉咙里的摩擦声更重了:“王安时的确是我杀的,没有其他原因——”他顿了顿,右眼微微眯起,里面闪过一丝狠厉,“这人实在是太贱了,频繁性骚扰悦悦,这是我的底线。”
他攥着证物袋的手越来越紧,指节泛白。
“那刘悦的死呢?”陈北安追问,目光紧紧盯着他,“你说你在调查,查到了什么?”
男人的身体僵了一下,像是被这个问题戳中了痛处。
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悦悦的死和我没关系。”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什么都没查到。”
陈北安看着他,沉默了很久。
接待室里的灯光有些昏暗,照在男人烧伤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一道光斑,却没能驱散房间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