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京都好像看起来并不是很宁静,昏暗的烛光下,府邸内的下人来来往往。太医提着药箱出来的时候,额头已经被汗珠打湿。
楚清商本以为自己的身子很好,起码也比上常年汤药调理的沈徽之好上不少。但实际上是,自她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后,那一夜,她还是不可避免的发起了高烧。
待到自己的意识稍微清醒,已经是日上三竿。她揉着沉重的脑袋缓缓惊醒,守在床边的沉璧便即刻迎了上来。“公主,您终于是醒了。可担心死奴婢了。”
楚清商:“我没事,我只是脑袋有些沉。”
沉璧:“太医说,公主是落水后兴起的高热,醒来后有这些症状实属正常。不过公主放心,是无碍的。只要公主细细调养,很快就会好起来了的。”
“嗯。”昨日的记忆渐渐浮现在脑海中,楚清商突然意识到,“对了,驸马他怎么样了!他会不会也……”
沈徽之的身子一向娇弱,她尚未如此,那沈徽之是不是……
楚清商当即就要站起身来,“不行,我要去看看。”
沉璧急忙阻拦:“公主太医说了您现在要好好调养,否则落下病根以后可是要遭大罪的。”
可是,楚清商未曾见到沈徽之总是心间不安。
沉璧:“海清公主放心吧,驸马爷他没事,未曾发热,太医已经看过了。也已经按照吩咐把御寒的汤药给驸马爷送过去了。”
楚清商感叹:“看来最近太医调养的那些药方没有白喝。他没有倒下,我倒是倒下了。”
沉璧疑问:“公主,您说什么呢?”
楚清商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守了一夜,先下去休息吧。”
沉璧否认:“这可不是奴婢在此守了一夜,而是驸马爷在此守了一夜。对公主事无巨细,一直到公主退热后,才在飞白的再三劝阻下前去休息。”
“是吗?”楚清商的脸上隐约浮现些许绯红。她昨夜迷迷糊糊的时候,的确曾感觉到有一人守在自己榻前,那份温柔的声音落入耳中,让身处昏迷中的她感觉到了温暖。
想她楚清商,母妃早世,父皇不作为,大多数受伤,生病都是自己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扛。她也曾向曾经依赖的人,抛出求救的橄榄枝。
那是在云栖寺的时候。
可无论她病的多么重,太医说了多么严重的话语,百忙之中抽出身的云无咎好像总是只有那么一句话:
连这点小事都撑不过去,又何谈以后?
本座身侧从来都不需要无用的棋子,倒是不乏弃子!
她清楚的记得那日意识涣散的她,蜷缩在被褥里。看着屏风之后的云无咎,是如此高高在上,与身侧的长枫说着话。主仆两人完全未曾注意她有些许意识,他眼底的冰冷她透过屏风依旧看得清楚。就宛若寒冬腊月结了冰霜的湖面,孤苦无依的她渐渐被推入破碎的冰面。
或许云无咎从来都没有变,他一直都是对她这般无情。只是她未曾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于他而言不过一颗棋子而已。
对于云无咎而言,像他这样的人,大有人为他前仆后继,甘愿成为他成就大业上的棋子。
这颗棋子不行,换新的便是。
只不过那是你从天而降,坠入我昏暗的生活中,我被那一束耀眼的光亮蒙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