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入内喝茶,两人却绷着脸立在门口,睨视崔家管事。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入贱商住所喝茶?”法曹参军眉头竖起。
户曹参军也一副冷硬的模样,道:“按照我朝律法,官不可与工商杂类同席,这茶我们是不能喝的,进去便是执法拿人,还是请你们主事之人速速出来,”
崔家管事忙说:“我家老爷和二老爷两人不在京中,只有家中四姑娘,烦劳两位官爷通融通融,等我家老爷来京之后……”
崔家管事的银袋子刚塞到两位参军手中,就听元扶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胡管事,你这银子给出去,可就成行贿的证据了,收回来吧。”
闻声,带着县尉与众多衙役而来的法曹参军和户曹参军,朝从蛮子门朝内望去。
见元扶妤一身合乎身份的素衣落拓,精雕细琢的眉眼不似其五官柔和,眸光如炬,步态沉稳,从容于院内出来。
贱商多谄媚,世家商狗多猖狂。
常与这些两类商户打交道的户曹参军和法曹参军,还从未见过这种举手投足,隐隐带有盛气凌人,俯瞰众人之态的商户。
“你就是崔四娘?”法曹参军问。
“正是。”元扶妤应声,“不知户曹参军和法曹参军,带着县尉和如此多的衙役来我府上,是有何事?”
“何事?我看你年前的那顿板子是忘了!”户曹参军冷声道,“年前你逾制坐马车,被武侯按在平康坊打了顿板子,年后竟然入主逾制的宅子,我朝律法工商杂户宅最多允许二进院落,正堂宽不得过三间,深不得超四架。”
听到这话,法曹参军也没多在意,年前被打了板子的商户多了去了。
户曹参军从身后衙役手中拿过这座宅子的图纸展开:“此宅是你一个贱商可居住的?念在此宅非你所建,我等按律查封没收宅园,按逾制计赃,杖刑五十,你可服气?”
“我是杂籍商户不假,当初买宅子立契、申牒、过割,哪一件没经过户曹参军的手?户曹参军职责便是审核田宅买卖是否符合大昭律法,确认无误后登记在户籍田档。”元扶妤说着看向法曹参军,“田宅买卖,上交契税,法曹参军与仓曹参军加盖公验,如此这宅子才能算是我崔家宅。这中间……哪一道手续,让几位不知我商户身份?”
“与她啰嗦什么?”法曹参军大怒,“来人,拿下!”
“慢着,大人急什么,我有说不遵从律法吗?”元扶妤似笑非笑看向法曹参军,“敢问二位大人,京都城中商户住宅逾制,是仅处置我崔家一家,还是别家也要一同处置?安兴坊中谢宅,可要比我们崔家的宅子大得多,京兆府要找依律处置,也应当先从谢府开始吧?”
不等两位参军再开口,元扶妤又道……
“即便京兆府不敢得罪谢家,那其他逾制的商户那么多,怎么就揪着我崔家?”元扶妤扬起手中的册子,“这个册子里,是在京置办田产宅院的商户,各个逾制,怎不见京兆府去管?”
“与你有何关系,一个贱商逾制违法,你领罚便是!官府衙门做事,哪里轮到你一个贱商质问?”法曹参军摆手,“来人,拿下!封了宅子,把人先带走关了,什么时候交了罚银,什么时候行刑放人!”
不等县尉带衙役靠近,崔家护卫纷纷上前将元扶妤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