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行有亏”,如何将他彻底打入尘埃的万全之策。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陈锋的妻子,那个看似柔弱无害的乡野村妇,竟会以那样一种决绝的方式,递上了一份“自请为妾”的休书,给了皇帝一个最完美的台阶。
更没算到,陈锋在占尽了“理”与“势”的情况下,竟会为了一个女人,宁折不弯,硬生生地将那唾手可得的无上荣光,推了出去!
皇帝看似龙颜大怒,将其贬斥西南。可柳越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哪里是贬?这分明是保护!是“养望”!
然后,便是这汉江渡口之事。
冯敛那个蠢货,本是他安插在荆州的一颗闲子。他本意是想借冯敛之手,给初出茅庐的陈锋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西南之地的水有多深,让他知难而退,安安分分地当一个不问政事的太平县令。
却不曾想,陈锋的反击,竟是如此的迅猛、精准、而又……狠辣!
他根本不按官场的规矩出牌!不谈判,不妥协,甚至不屑于动用他背后的关系!
他直接将刀,架在了大乾的律法之上!用最光明正大,也是最无可辩驳的理由,将冯敛和黄世仁,这两个他本以为可以随意拿捏的卒子,直接送上了断头台!
更可怕的是,他还借此机会,再次赢得了民心,博取了“陈青天”的美名,甚至,还又一次得到了皇帝的“申饬式”褒奖!
柳越的目光,落在地图上那个小小的,几乎快要被忽略的“巴郡永安县”上,眼神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冬的冰凌。
他第一次,对一个年轻人,感到了真正的忌惮。
『此子……此子的可怕之处,不在于他的才华,不在于他背后的镇北侯和武安侯,甚至不在于陛下对他的恩宠。』
『他真正可怕的,是他那如同杂草般顽强坚韧的生命力,和他那种总能于绝境之中,化危机为机遇的可怕能力!』
『他就像一条被困在泥潭里的毒龙,看似动弹不得,却随时可能搅动风云,一飞冲天!』
柳越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就彻底小看了这个从冀州乡野走出来的年轻人。
他原以为,陈锋不过是一把锋利些的刀,一块可堪雕琢的璞玉。只要稍加打磨,许以恩威,便可收为己用,成为自己手中,制衡军方势力,推行朝政新令的一枚重要棋子。
可如今看来,这哪里是一把刀?
这分明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猛虎!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即将入山归林的猛虎!
他看着地图上“巴郡”的位置,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自己必须改变策略了。
对付陈锋,不能再用这种“打”的方式了。每一次的打压,都像是在为他扬名,为他铺路,只会让他变得更强,更难对付。
必须用“困”的法子,用“融”的法子。
要把他死死地困在巴郡那片泥潭里,然后,派自己最得力、最信得过的人去,像一根根坚韧的藤蔓,将他牢牢地缠住,吸干他所有的养分,夺走他所有的功劳,最终,让他在无声无息之中,彻底枯萎,沦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废物。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
他缓缓走到书架前,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书架上的书。最终,他的视线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