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子里晚上得有人站岗,俩小时一班,一次俩站岗的,搁屋里两头遥相呼应——能轮上站岗的,都是二憨的人。
屋里还亮着个长明灯,灯光昏昏暗暗的,不是为了照明,是怕有人夜里打架,也怕有老犯人为了解决生理问题搞同性恋——里面管这叫“鸡奸”,还有“甜地瓜”之类的恶心说法,真要是瞎搞被抓着,指定没好果子吃。
晚上武警和“小娇娇”也会巡逻,隔一会儿就过来瞅一眼,俩男的要是挤一个被窝,立马就得被骂。
还有那肥皂头,在里面最金贵,沾点水滑溜溜的,谁都舍不得浪费,可谁要是敢拿肥皂头干歪门邪道的事,发现了指定得挨揍。
天一黑,大伙都躺铺上了,可左洪武没敢睡——他知道今晚这场架躲不过去,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耳朵竖得老高。
十一点多的时候,困意上来了,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硬挺到十二点。
屋里还有个人没睡,就是老李头!
他挨着左洪武的铺,眼镜摘了放在枕头边,也睁着眼睛瞅着黑暗,心里琢磨:“操他妈这帮玩意儿咋还没动静?真要动手,我得赶紧叫武哥!”
其实不光他俩,满屋子的人都没睡实,各怀鬼胎——那些跟着二憨的,是盼着能跟着打一架,回头能多蹭口好吃的;还有些老弱病残的,躲在铺里不敢出声,就怕被牵连。
十二点一到,二憨躺在铺上咳嗽了两声——这是动手的暗号。
话音刚落,铺位上“呼啦”一下下来十来个人,没全上,毕竟有老弱病残的跟不上。
这十来个人手里都攥着木头牙刷,那牙刷头被磨得尖尖的、溜滑溜滑的,明晃晃的在昏暗中透着光,直奔左洪武的铺过来。
左洪武早有准备,听见脚步声近了,手悄悄伸到枕头底下,摸出那把用易拉罐编的手刀——这玩意儿虽说没硬到能扎进肉里,可边缘锋利,划一下就能见血。
老李头也听见动静了,赶紧用胳膊肘捅了捅左洪武的屁股,嘴里小声喊:“武哥!武哥!来了!”
左洪武“噌”地一下就坐了起来,动作又快又猛,吓得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小子愣了一下——他们知道武哥能打,可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
没等他们缓过神,左洪武已经冲了上去,对着第一个小子的脸“啪”就来了个手刀,那小子“嗷”一声捂着脸,指缝里立马渗出血来——脸上被划了俩大口子。
第二个小子举着磨尖的牙刷就扎过来,左洪武侧身一躲,反手又是一刀,直接划在那小子鼻子上,鼻血“唰”地就流下来了。那小子喊:“大哥!他有刀!”
剩下的七八个人一听,也不管不顾了,一拥而上想把左洪武按在地上。
左洪武丝毫不慌,左手格挡,右手用手刀划,脚还时不时踹出去,一个大背摔就撂倒一个,动作又快又狠。
没一会儿,那十来个人就有四五个挂了彩——胳膊、手、鼻子、脸、脖子上全是血口子,血顺着往下淌,好在灯暗,看不太清有多吓人。
那几个受伤的小子不敢再上,灯光昏暗,左洪武的手又快,也不知道左洪武用的是什么玩意儿伤的他们,就是一沾肉就疼就淌血,太他妈邪门了,他们捂着伤口都往后退。
左洪武站在那儿,手里攥着手刀,盯着剩下的人喊:“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