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都憋着笑,没人敢帮他说话。没办法,他只能挪着步子,慢慢往左洪武跟前凑,刚要屈膝跪下,左洪武赶紧摆手:“算了算了,别跪了,没必要。”
憨哥在旁边吼:“听见没?武哥给你脸了!还不赶紧谢谢武哥!”
二猛子赶紧点头:“谢谢武哥……”
左洪武坐直了点,看着他说:“我跟你说两句实在的——老李头五十多了,比你爹岁数都大,欺负他算啥本事?有能耐你找厉害的茬,别跟老人置气。以后在号子里,干点正经的,别总琢磨着害人。”
“是是是!武哥说得对!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二猛子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灰溜溜地找了个角落坐下。
旁边几个以前跟他一起欺负老李头的小子,赶紧凑过来,小声跟他讲了前一晚打架的事儿——憨哥被老刘拿胶皮棒子打出血了。
武哥靠三哥的关系立了威,现在整个三零五,武哥说话比憨哥还好使。
二猛子听完,后背直冒冷汗——幸好刚才没硬来,不然自己这鼻子没好,腿再被打折,可就真惨了。
从这天起,二猛子再也不敢找左洪武和老李头的麻烦,还主动帮老李头打热水,号子里的风气,也因为左洪武的到来,悄悄变了样。
看没人注意,有个小子凑到二猛子身边,压低声音说:“你是不知道,那天你刚被送出去,憨哥就带着我们跟左洪武干起来了!谁知道那左洪武太能打了,跟练过似的,一个人干我们十来个,手里拿个易拉罐编的手刀,给我们划得全是口子,跟当年单雄信、罗成打仗似的,那叫一个猛!”
另一个人接着说:“后来憨哥就被中队长叫走了,回来的时候脑袋上还缠着纱布,进门就喊左洪武‘武哥’,你说咱能惹得起吗?现在整个号子,谁不怵他三分!”
二猛子听完,后背直冒冷汗——原来自己没回来的这两天,号子里早就天翻地覆了,左洪武的厉害,根本不是他能惹的,这仇啊,只能咽肚子里了。
这事儿渐渐平息下来,可明眼人都知道,左洪武能在号子里立住脚,全靠赵三的面子。
这故事一环扣一环,因果早早就埋下了。
转眼到了十月中旬,老李头还总跟左洪武说“以后要报答你”,左洪武只当是老头随口说说——毕竟老李头进来这么久,没人来看他,也没人给存钱,看着就像没什么背景的普通人。
可就在这天,铁门“哐当”一声被拉开,外面有人喊:“三零五的老李头,出来签个字,收拾东西,你可以走了!”
屋里瞬间安静了,安静的地下掉根针都能听见,所有人都懵了——老李头怎么突然能出去了?
后来大伙才知道,老李头是因为经济案子被牵连的,还牵扯到不少下线,当初是从黑龙江加格达奇被秘密转到吉林大北郊的,连关押他的狱警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代号。
就像当年梁旭东没开庭前,也被秘密关押,用代号称呼,怕的就是有人找关系捞人,毕竟全国那么多小监舍,想找人都找不到。
老李头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能出去了。
他慢慢站起身,对着屋里的人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有点发颤:“我老李头落难到这儿,这半年里,谢谢大伙让我感受到了人间温情。不管是对我好的,还是以前跟我有过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