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你也叫。
怎么就叫我们,不叫他呢?”
“你也不认识他呀。”
“小狗儿你怎么不追呀。”
“你是个坏狗,长大了怎么看家呀。”
“小傻狗。”
“这么笨,被狗贩子拐跑了怎么办?”
“要是碰见狗贩子,你就叫。
我和爸一定来追,知道吧。
傻狗,以后不要乱叫,要聪明。”
张女士转身往家里走,手上胡乱揉着狗头。
小狗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她,又低头蹭张女士的手。
张女士与张海桐背道而驰。
一个去往松林外的地方,一个回家去了。
……
张海桐下意识攥着手,清凉油紧紧钳进掌心。
脏腑里的痒意越来越明显,直到鼻腔里流出一股热意。
他随手一抹,掌心出现刺目的红。
他仍旧向前走。
红色流出鼻腔,流出嘴角。
压抑许久的咳嗽在老房子消失在视野后终于爆,好像要把肺咳出来。
窒息感几乎淹没所有感官,扎喉咙的糖醋水在胃里翻江倒海,腐蚀着胃壁。
舌尖残余的甜涩混着血的味道。
除了受伤,他从来没流过这么多血。
从前那些血都来自于皮肉,现在的血从身体内源源不断的往外涌,争先恐后的。
像一条河。
炽阳暴晒着他,满是尘土的黄泥路也炙烤着他。
路边绵延不绝的红薯藤像一片绿色的海洋,热风一吹便泛起绿色的浪。
张海桐放下袖子,不停的擦拭血液。
阳光好像蜜水一样流淌,落进冷绿的红薯藤里。
红薯藤命贱,好养活。
随便往土里一扎,迎风就长。
张海桐抬头望天,目之所及,天地倒悬。
他像一颗被踢倒的石子,滚落路边,滚进田地,滚进红薯藤。
它们长得太旺盛,枝繁叶茂、连绵不绝,交织成巨大的网。
张海桐滚进去,躺在绿叶里,像被水淹没。
绿荫如许。
他是一只失去了条的木偶,松散的躺在无边无尽的绿色里。
双眼微阖,直视苍天。
天是油画棒平涂的蓝,是一望无际的海。
云是天的浪花,被风推着流淌。
那只小瓶子静静地躺在张海桐手心,被红薯叶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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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在那张假装他人的脸上干涸、凝结,如同大漠黄沙里干涸的河流,只剩下红色的矿物,死气沉沉的横亘在大地上。
那天他睡了很久,直到深夜,在繁星璀璨的夜晚醒来。
夜空太辽阔,星星数不清。
萤火虫也像坠落凡间的星辰,悠然的在空中荡漾。
张海桐就这么躺着,看了很久,直到彻底醒来。
他坐起来、爬起来,缓慢的爬上长满野草的山坡,回到黄泥路上。
星光将这条路照成白色。
张海桐在这条路上走出去很远很远。
……
年轻的张女士不梳辫子。
张海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