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背面粘着块生锈的金属片,上面刻着模糊的编号:wh-92-327。雷宜雨想起两年前那个雨夜,他们就是用同批号的钢渣,浇筑了防汛墙里那些藏着国债凭证的暗格。
仓库角落的阴影里堆着几个木箱。老吴撬开其中一个,里面整齐码着防汛沙袋的样品标签——每张标签背面都印着不同的检测日期,但所有标签的边角都沾着同样的蓝绿色粉末。
“明天送检的样本准备好了吗?“苏晚晴问道,钢笔在记事本上无意识地画着分子结构图。
老吴咧嘴一笑,露出那颗金牙。他掀开工作服,腰间别着三个不同颜色的样品袋:“普通沙袋、掺船厂废料的、还有......“他压低声音,“防汛墙里挖出来的那批。“
样品袋在昏暗灯光下泛着不同的金属光泽。最右边那个袋子上用红笔写着“wh-94-327“,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雷宜雨记得很清楚,这是去年防汛墙加固时,特意留下的一批特殊配比样品。
仓库外传来轮船的汽笛声。老吴走到窗边,脏兮兮的玻璃映出江面上缓缓驶过的货轮——甲板上堆满了印有“武钢建设“字样的钢锭,在夕阳下泛着不自然的蓝绿色光泽。
“江汉60号提前到港了。“老吴眯起眼睛,“甲板上那些是什么?“
雷宜雨走到窗前。货轮正在转弯,露出侧面崭新的漆面:“防汛工程验收组“六个大字在暮色中格外醒目。更引人注目的是船舷处站着的几个人影,其中一人手里拿着台熟悉的设备——德国莱茵集团最新款的光谱分析仪。
苏晚晴突然合上记事本:“检测组提前到了。“她指甲在封面上划出的痕迹,正好与样品标签上的编号重合。
老吴啐了口唾沫,从工具箱底层摸出把钥匙:“后门走,码头3号仓库有辆吉普车。“
钥匙齿纹间沾着蓝绿色的锈迹,和防汛沙袋里的金属成分完全一致。雷宜雨接过钥匙时,指腹传来微微的刺痛感——就像两年前接触那些特制钢渣时的感觉一样。
仓库后门通向一条堆满渔网的小路。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柴油和鱼腥味,几只野猫正在啃食丢弃的鱼内脏。老吴踢开挡路的木箱,箱板裂开的瞬间,露出里面半张被水泥糊住的《长江日报》——日期是1992年8月15日。
小路尽头停着辆满是灰尘的吉普车。苏晚晴拉开车门时,仪表盘上的灰尘被震落,露出底下刻着的编号:wh-94-327。老吴发动车子时,排气管喷出的尾气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蓝绿色。
“去材料所。“雷宜雨说,目光扫过后视镜——那艘“防汛工程验收组“的货轮已经靠岸,几个穿制服的人正扛着检测设备走下舷梯。
吉普车驶过江滩时,防汛墙上的新漆在车灯照射下格外刺眼。老吴突然猛打方向盘,车子冲上一条岔路。后视镜里,一辆黑色桑塔纳不知何时跟了上来,车顶的天线在暮色中像根细长的探针。
“郑明的人。“苏晚晴从手套箱里取出个牛皮纸袋,“材料所的原始数据都在这里。“
纸袋封口处沾着实验室特有的蓝色试剂,闻起来有股淡淡的酸味。雷宜雨拆开纸袋,里面是叠泛黄的检测报告——每页右下角都盖着“武钢材料实验室1988“的章,但所有数据栏都被人用红笔重新描过。
吉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