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吵什么。”我眼皮都没抬,盯着分屏上那团凝固的黑色,声音平得像结冰的江面,“都稳当点。该跳脚的,不是我们。”
瘦猴反应最快,噌地站直了,“宜雨哥?”
我瞥了眼徐汉卿屏幕上那条不断被暗紫脉冲骚扰的蓝色传输光带。一股被暗中窥伺、被某种超越当前认知的运算能力精准咬尾的感觉,针一样扎在脊椎上。不是官方那群稽查组的风格——他们玩明刀明枪,最多搞搞迂回埋伏。这鬼祟的咬噬感……
“这脉冲路子野,”我点了点屏幕上某个疯狂跳变的频率点,“不像地上长的。有股子……‘算死草’的阴劲。”一种用绝对算力去碾碎对方逻辑的蛮横。这感觉,在2045年的全球金融电子暗战里我嗅到过。现在?提前了十五年不止。
苏采薇无声地站到了我身后,温凉的手指轻轻压在我手背上。她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辆黑车,另一只手已划开加密平板。屏幕上快速闪现清迈几个可疑账户和江城几家“技术咨询公司”之间近一周的资金波动曲线图——几笔不大不小,刚好够养几只顶尖“影子技术员”的钱,诡异地在节点和节点之间倒手。
“江州有个新注册不到三月的‘深度通科技’,”苏采薇的声音又轻又凉,压低了,“注册资金,刚好看齐三号码头那笔‘咨询费’的账面亏空。”她指尖停留在一行不起眼的注资记录上。来源,一个在芒街做五金和部分“模糊贸易”的小老板。
清迈的算力。芒街的小老板。江州的皮包公司。车底下的黑奥迪。几条线无声汇聚,指向的不是那些想弄倒支付平台的对手,更像是冲着更核心的东西——那条埋在水下的数据暗河而来!
桌面骤然被敲响,带着点急促。
是老吴,这个脸上沟壑里常年嵌着机油灰的家伙难得离开他的码头和车间,此刻正一手攥着个脏污的账本硬壳,另一只手紧张地抹着额头的汗,“小雷老板!有门路!绝对有门路!”
他“啪”一下把那脏账本拍我桌上。封皮油腻发亮,边角卷得磨了白茬,还沾着点可疑的铁红色锈痕和刺鼻的机油味。哗啦翻开,里面不是规整的格子纸,是烟盒纸、裁开的旧报纸、过期的货单背面,上面爬满了歪歪扭扭的钢笔字迹和一串串根本不属于标准会计体系的鬼画符数字。
“嘿,别小看这破烂本子!”老吴黝黑粗糙的手指戳着内页一摊污渍里的一行字,“废钢渣那边刚出的账!码头刘癞子新到的越南生豆!二十吨!好货!钱嘛……”他嘿嘿笑着,牙齿上一点烟垢,“咱们给他‘扫’过去了!”
“扫过去?”我眼皮跳了一下,抓起那本子,手指捻过那张污迹斑斑的烟盒纸账页。纸面被油汗和铁锈浸透了,字都晕开了。抬头一行:“丙号仓,越南生豆叁号堆(刘)”。往下就是让人眼晕的鬼画符:歪歪扭扭的“↓—>长付c2b-港A\/6789G1”。金额那栏更绝:“$48,670清算已终”。
一股荒诞离奇到极致的火花猛地在我脑子里炸开,劈开被矿洞和黑车压得窒息的空气。
清分系统…跨国交易…去中心化……这不就是……?!
那辆幽灵似的奥迪还在车场角落趴着,黑洞洞的车窗像个深不见底的口子。一股冰冷的、带着机油铁锈味的寒意却猛地从我攥紧的账本硬壳边缘渗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