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的寒风卷着雪沫子,狠狠抽打在伏尔加河对岸废弃厂房的铁皮屋顶上,发出鬼哭狼嚎的动静。下诺夫哥罗德城南,伏尔加机床厂那庞大的三号车间,像个被时代遗忘的钢铁巨兽,蛰伏在昏沉的暮色里。巨大的天窗玻璃碎了多半,北风毫无阻碍地灌进来,卷起地上积了不知多少年的金属碎屑和灰尘。
赵三强紧了紧身上厚重的仿军品羽绒服,领子立起,遮住大半张棱角分明的脸。他带着精挑细选的两个“虎组”骨干,提前三个小时就潜入了这里。此刻,三人如同车间里那些早已停摆的废旧机床一样,静默地隐在几台巨大的龙门铣床投下的厚重阴影里,只有微弱的白气从口鼻处逸散,瞬间被寒风撕碎。
“雷总,‘邮差’已就位。天冷,‘寒鸦’可能冻得飞不动了。”赵三强对着嵌在衣领里的微型骨传导麦,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风声吞没。他指的“邮差”,是那台从汉城千辛万苦运来的高精度激光蚀刻机,此刻就静静躺在他脚边一个不起眼的油污帆布盖着的木箱里,像个沉睡的秘密。
汉南智能产业园顶楼。
巨大的落地窗外,产业园灯火通明,勾勒出冰冷的钢铁线条。雷宜雨站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玻璃上划过,仿佛能感受到万里之外俄罗斯的刺骨严寒。徐汉卿和苏采薇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服务器机柜运行时发出的低沉嗡鸣,以及苏采薇腿上笔记本键盘细微的敲击声。
“让三强稳住。‘寒鸦’冻僵了,就给它点‘火星子’引过来。”雷宜雨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他目光扫过苏采薇屏幕上同步传输的模糊车间内热成像画面——几个代表赵三强他们的微弱红点,在庞大的冰冷蓝绿色背景中几乎难以分辨。“确保‘邮差’安全,它现在是唯一的钥匙。”
话音刚落,徐汉卿的加密通讯器就急促地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眉头猛地一跳:“雷总,‘零号’又动了!刚才它把老吴上传的一份三十年前‘老毛子’重型镗床维修手册里的齿轮传动图,和昨天万小海拆装的那个铣床行星齿轮箱数据…给、给拼在一起了!生成了一个动态三维模型,还在自我优化传动效率!”
雷宜雨霍然转身,大步走向徐汉卿面前的监控屏幕。屏幕上不再是冰冷的数据流,而是一个复杂到令人眼晕的齿轮组三维动态模型,每一个锯齿都在精密的轨道上咬合转动,发出只有数据模拟出的低沉嗡鸣。模型旁边,一行行代表着摩擦系数、扭矩传递、共振频率的参数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跳跃、修正、趋于完美。
“‘零号’在学习设备的‘经验’?”苏采薇也凑了过来,美眸中满是惊异,“它不只是模仿,它在整合优化?这…这超出了我们设定的数据处理框架!”
“权限冻结等级提到最高!切断所有非必要外部数据输入通道!除观察窗外,物理接口全部物理锁死!”雷宜雨语速极快,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那不断自我优化的齿轮模型上。这能力惊人,却也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未知。“只给它投喂我们严格筛选过的‘干净’历史维修数据包,限定在机械传动领域。告诉老徐,立刻组织核心组,分析它的数据整合逻辑和边界!”
就在这时,雷宜雨自己的私人手机响起,一个特殊的加密号码跳跃着。他看了一眼,迅速接通,语气带上了一丝官方场合的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