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风送走了羽金,回到房间,她没有阻拦风无垢和唐若风之中的任何一个。情感压抑也好,情感宣泄也罢,他们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选择,不该由她来改变,也不该绑架她的改变。她坐回位子,给唐若风夹了几道符合他口味的菜。
“空肚子喝酒伤身,多少要吃点东西垫一垫。”
“好,听你的。”
唐若风停下来,将她夹给自己的菜吃得干干净净。他一直在对她笑,笑得时而迷离时而清晰,时而憨厚时而精干,时而是幸福的,时而是酸楚的。
他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是醉了。
但晓风不知道的是,唐若风这半生还从来没有醉过。
他的酒量很好,好到不受任何事物影响,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对他都不起作用,好到他想醉都没机会醉。混沌,飘忽,茫然,错愕,这些都不会出现在他饮酒的状态里。他喝得越多,脑子就会越清醒;他喝的酒越醇,眼睛就会越明亮。
“清儿。”
“我在。”
“你……”唐若风欲言又止,颤抖的嘴角极力掩饰万千的思绪,“你累了就先去休息,不用管我们。”
定格在晓风瞳孔里的神情是迟疑的,挣扎的,三分怜惜五分苦涩,还有流转不止的哀伤和无助。这份哀伤和无助不是为他自己的,而是替晓风感到的无言悲痛和身不由己。
最后说出口的关心,是他心里的想法,却绝不是此刻他真正想要表达的。
这一点,风无垢知道,晓风自然也知道。
“好像是有点倦了,那你们慢慢喝,我先找个地方休息下。”
晓风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灿烂,和两个男人一样,她的笑容也是一种伪装。看似吃得最融洽最欢乐的一顿饭,实则每一口都是苦的。
她跑到后厨将剩下的五坛酒全都运了过来,走出去的时候还很贴心的给他们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晓风离开后,房间里的两个人饮酒的速度都放慢了。
大口豪饮变成了小杯对酌,曾经分外眼红的父子现下成了把酒叙事的……
忽然之间,好像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描述他们的关系。他们不算骨血,不是朋友,到不了敌人,形不成陌路。他们更像是因为一个共同关心的人而凑在一起的说客,但是他们关心与关心的意义又那么不一样。
“那本东西你给她看过了?”
“没有,舍不得。”
“算你还长了点心。”
“她要做的事,谁都拦不住。”
“你可以不给她,这样她就没办法了。”
“怎么,你想做好人,让我来当坏人?”唐若风笑得很讥诮,“你要是不想她知道,当初在无昼谷何必让她一知半解?”
“我怎么做事不需要你来教。”
“那正好,我怎么处置那本东西也轮不到你来教。”
“你会害死她的!”
“到了这一步,给不给都会害死她。”唐若风一口闷下,紧握着酒杯的拳头重重砸在了桌上,“不给她,她会用自己做试验,把自己扎的遍体鳞伤,经历的痛苦只可能有增无减;给她,或许能让她……”
“让她怎样?少点痛苦?还是死得慢一点?走得舒服些?”风无垢连续质问道,“你既然看过就该知道种毒二字对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