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来说都是一种酷刑，哪怕是她！”
酷刑。
听到这两个字，屋外躺在枫叶树上的晓风心不禁颤抖了一下。
她无意偷听，只是选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地方用她最惬意的方式休息。栖身于红叶中，倚靠着半粗的树枝，沉浸在自然的气息间，手里捧着那本控蛇密录，脑海里在回想波斯双姝的飞丝手法，耳朵听到的却都是房间里两个人的对话。
只是恰巧她选择的这棵树刚好能给他们提供些许阴凉。
她的影子和着树的影子透过窗子映在他们的杯盏间。
“那是要将赤色珊瑚蛇王的剧毒渗透进她全身十三个大穴里，七日一次，同样的步骤要重复七次。别说一次，就是一针，都够让她跟阎王打个招呼的。”风无垢越说声音越紧，手里小小的酒杯悄无声息地变成了桌上的一撮粉末，“一般人遇到蛇毒不过就是个死，可她不一样，没人知道蛇毒在她体内会出现什么反应，是生是死，还是——生不如死。”
“不用你告诉我也能够想象得到。”
“但你应该猜不到她突然嗜睡的原因。”
唐若风猛地转过头瞪向他，这一点，他虽有怀疑，却始终不敢往更坏的方向去想，他只当她最近消耗太多，流血太多，精力达不到了。然而，风无垢一句话，就将他拉到了最坏的结果里。
“我怀疑是她伤到了本元，内里表面无恙，实则已经开始萎靡。”
“什么意思？”
“就是说她看起来健健康康，脉象也与平时没有差别，但是身体已经不堪重负，随时可能会衰败。”
风无垢用了相对委婉的措辞，在他看来以晓风这股折腾的劲头，是上一刻还在跟人生死相搏，下一刻就能不战而败，给自己的对手陪葬。她已经站在了阎王面前，只差交出自己的魂魄，彻底与尘世一刀两断。
唐若风听得陷入了沉默，反倒是屋外的晓风忍不住在心里赞叹起来。
“不愧是江湖第一人……”
他口中晓风本元的衰败，是洛娉婷在她重伤逃离凌烟阁苏醒后告诉她的第二句话，知道的人除了她们两个就只有神算子一人。洛娉婷告诉她：外伤可以愈合，内伤可以复原，但是看不见的伤势不可逆转，她的根源已毁，如同一棵被虫蚁蚕食树根的枯树，睁开眼看到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有很多，她的体质和练功的方式是隐患，强行冲破多情结导致心脉的多次受损是催化，被当做取血之源重复失血更是令她不堪的身体雪上加霜。纵使当时唐天毅使尽浑身解数为她疗伤，终究还是无法消除这些个个致命的损伤。
至于第一句，则是：你能活下来，当真是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