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把林墨当成药的时候,是在那个梅雨季快要结束的下午。
空气里还浮着水汽,像没拧干的毛巾搭在阳台的晾衣绳上,滴滴答答往下坠着些黏腻的情绪。
我靠在客厅的沙上,透过落地窗看外面的香樟树,叶子绿得亮,却让我心里头莫名沉。
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那种熟悉的、像被细密的针反复扎刺的感觉,从幽门一路蔓延到心口,我下意识地摸向茶几上的药盒,指尖触到冰凉的铝箔板时,脑子里却突然闪过林墨昨天临走前塞给我的那袋话梅。
他说,酸的东西开胃,你试着含一颗。
那袋子话梅是透明的,里面的果子裹着糖霜,圆滚滚地挤在一起,像他那天笑起来时眼睛弯成的月牙。
我那时候嫌麻烦,随手扔在玄关的鞋柜上,此刻却鬼使神差地撑着沙扶手站起来,一步步挪过去。
鞋柜上还放着他上次来帮我修灯泡时落下的手套,深蓝色的棉布手套,指尖部分磨得有些薄了,我捡起来捏在手里,才现话梅袋子被压在手套下面,边角都有些受潮软。
撕开包装袋的瞬间,酸甜的气味涌出来,比我常吃的胃药好闻多了。
我含了一颗在嘴里,舌尖刚碰到糖霜,那种尖锐的酸就猛地窜上来,激得我眼眶都热了。
可奇怪的是,胃里的痛感好像真的被这股酸劲压下去了些,像原本在翻搅的泥浆,突然被投入了一块明矾,慢慢沉淀下来。
我靠在鞋柜上,含着话梅,看着窗外渐渐放晴的天空,有一缕阳光正好落在阳台的花盆上,那是林墨上个月帮我种的薄荷,此刻叶片上的水珠正闪闪亮。
认识林墨是在三年前的秋天,那时候我刚搬来这个小区,因为慢性胃炎作,瘫在沙上动弹不得。
外卖电话打了无数个,要么是不送,要么是嫌我家楼层太高没有电梯。
正当我疼得额头冒汗,想着要不要叫救护车的时候,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外卖员,挣扎着去开门,却看到一个穿灰色连帽衫的男生,手里拎着个塑料袋,站在门口有点局促地笑。
他说,我是你对门的邻居,刚才在楼下看到你订的外卖被狗叼走了,这是我自己煮的粥,你要是不嫌弃……
我那时候疼得脑子懵,也没多想,就把他让进了门。
他把粥放在餐桌上,又帮我倒了杯温水,看着我脸色苍白地捂着肚子,犹豫了一下说,我学过一点推拿,或许能帮你缓解一下?我当时疼得顾不上别的,点点头,他就蹲在沙前,用掌心在我肚脐周围轻轻按揉。
他的手很暖和,力道适中,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稳重感,没过多久,胃里的痉挛居然真的慢慢舒缓了。
从那以后,林墨就成了我生活里一个挥之不去的存在。
他好像总有办法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比如我半夜胃痛得睡不着,给他一条微信,十分钟后就能听到敲门声,他端着一锅热腾腾的小米粥,身上还带着楼道里的寒气;比如我想去楼下取个快递,刚在业主群里问了句有没有人顺路,他的消息立刻就弹出来,说马上下来;再比如我因为长期生病心情低落,把自己关在家里几天不出门,他会假装路过,在我门口放一束刚从花店买的小雏菊,附一张字条,写着“今天天气很好,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