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后排的吊扇呼啦啦转着,把闷热的风灌进领口时,我又开始盯着窗外呆。
操场边的白杨树叶子被晒得打卷,像一群没力气的蝴蝶,而你正和几个男生在篮球场上跑,白色球衣后背洇出深色的汗渍,像地图上模糊的河流。
我数着你投篮的弧度,第几次空心入网来着?好像是第七次,阳光把你的影子钉在地上,又被风扯得老长,像要缠上看台台阶上我这双磨白的帆布鞋。
其实从高一那年的运动会开始,我就养成了这种奇怪的习惯。
那天你作为班长站在主席台上念稿,风把你手里的稿子吹得哗啦啦响,你伸手去按,结果袖口沾着的粉笔灰扬起来,在阳光下划出一道细白的线,像给空气系了个蝴蝶结。
我当时正在跑道边捡垃圾,握着夹子的手突然就松了,铁夹子砸在空水瓶上,叮的一声,你好像往这边瞥了一眼,又好像没有。
从那天起,我的目光就总像被什么东西牵着,你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刷题时,我会假装找参考书,在书架间绕来绕去,直到确定你的侧脸被台灯照得绒毛都亮;你在食堂排队打饭时,我会算好时间排在隔三个人的位置,听你跟打菜阿姨说“多来点番茄炒蛋”
,然后下一次我也会指着那盘快见底的红黄色说同样的话,哪怕我其实不太爱吃甜口的。
他们都说你像夏天,永远亮堂堂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像落了星星。
我倒觉得你更像风,从来不会停在哪个地方,今天吹过操场,明天掠过走廊,后天又不知带着谁的笑声钻进教学楼后的梧桐林。
而我呢,大概就是那种最不起眼的云,白乎乎的一团,悬在天上,看着你的轨迹呆。
有时候上课走神,老师在讲台上说“大气环流影响云层运动”
,我就盯着课本上的等高线图走神,想着这风要是能把我吹成你喜欢的样子就好了——你说过喜欢利落的短,我就把留了三年的马尾剪成齐耳;你说觉得戴黑框眼镜的女生很文静,我就把隐形眼镜换成粗框的;你在周记里写喜欢看《小王子》,我就把那本书翻得书脊都散了线,连里面狐狸说的每句话都能背下来。
记得有次晚自习突然停电,教室里一片尖叫,有人拿出手机开着手电筒晃来晃去,光柱在天花板上扫出奇怪的图案。
我坐在靠墙的位置,摸着黑想把掉在地上的笔捡起来,手指却碰到一只温热的手,吓得我猛地缩回手,结果膝盖撞到桌腿,疼得差点哭出来。
“小心点。”
是你的声音,离得很近,带着点笑意,然后那只手捡起笔递过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路灯光,我看见你手腕上戴着的黑色手环,是上次篮球赛的纪念品,我记得你当时把它套在矿泉水瓶上,后来不知怎么又戴回了手上。
“谢……谢谢。”
我说话的时候舌头好像打了个结,黑暗里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有人在敲小鼓,而你已经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那边很快传来打火机的咔嚓声,大概是点了根蜡烛,橘黄色的光晕从桌子底下漫出来,把你的鞋尖照亮了一小块。
那之后我总在琢磨,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隔壁班的语文课代表?她写的作文总被老师当范文念,字如其人,清清爽爽的;还是篮球队的经理?扎着高马尾,递水的时候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