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件用,更多是抱着点念想,想让那些快被日子磨没的痕迹,再撑阵子。
上周李婶来的时候,天还下着小雨,她打着一把旧雨伞,伞面上有好几个补丁,怀里紧紧抱着个掉了漆的铁皮饼干盒,生怕被雨淋湿。
一进门,她就收起伞,跺了跺脚上的泥,我刚要递纸巾,就看见她眼圈红了,手摸着饼干盒的盖子,指腹在褪成淡粉色的“牡丹”
花纹上蹭来蹭去。
“小伙子,你帮我看看这盒子,底松了,总掉。”
她的声音有点哽咽,坐下后才慢慢说,这盒子是她老伴儿年轻时送她的第一份礼物,那年她十八岁,老伴儿在工厂上班,了工资就去供销社买了这盒饼干,“那时候饼干金贵,我舍不得吃,放了好几天才跟他分着吃,最后还剩半块,我想着留着,结果一放就放了几十年。”
她打开盒子,里面铺着张旧油纸,油纸里裹着半块桃酥,硬得像块小砖头,“他走了三年了,我每天都把盒子拿出来看看,昨天收拾的时候,底突然掉了,我吓得赶紧抱过来。”
我接过饼干盒,铁皮已经有些薄了,边缘的锈迹蹭在手上有点涩。
我先找了块细砂纸,轻轻打磨掉边缘的锈迹,又拿出小钉子和锤子,把松动的盒底重新钉好,怕钉子硌手,还在边缘贴了圈细细的绒布。
李婶坐在旁边,一直盯着我的手,眼神里满是紧张,直到我把盒子递给她,她才松了口气,拿着盒子翻来覆去地看,手指摸着修好的盒底,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比新的还好看,真的。”
其实我知道,她不是觉得盒子好看,是觉得盒子里的回忆,又能多待一阵子了——那半块桃酥、年轻时的心意、还有和老伴儿一起的日子,都能安安稳稳地躺在盒子里,不被时光摔碎。
除了李婶,上个月还来了位张大爷,他拿来一台老收音机,是“红灯牌”
的,黑色的塑料外壳裂了道缝,旋钮也掉了一个。
张大爷头都白了,背有点驼,说话声音却很洪亮:“这收音机是我和我老婆子结婚时买的,那时候全村就我们家有一台,晚上邻居都来听戏,热闹得很。”
他说,老婆子去年走了,走之前还跟他说,想再听听以前的戏,可那时候收音机已经坏了,他一直没敢修,怕一拆就散了。
我打开收音机的后盖,里面的线路板都泛黄了,有些零件还生了锈。
我找了块放大镜,一点点检查线路,现是电容坏了,又翻出珍藏的旧零件盒,找到个型号匹配的电容换上,再把外壳的裂缝用胶水粘好,还找了个相似的旋钮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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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按下开关,收音机里传来“咿咿呀呀”
的京剧声时,张大爷突然红了眼眶,他凑过去,耳朵贴在收音机上,听了好一会儿才说:“就是这个声,跟以前一样。”
他掏出钱包要付钱,我推辞说不用,他却执意塞给我五十块,说:“小伙子,这不是钱的事,你帮我把老婆子的声音找回来了,谢谢。”
后来我才知道,张大爷每天晚上都会打开收音机,听着里面的戏,就像老婆子还在身边一样。
我开这家店,一半是因为喜欢老东西,一半是受爷爷影响。
爷爷退休前是钟表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