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的银色管道,有的在输送清水,管道壁上的荧光剂让水流看起来像流动的星河;有的在回收污水,污水进去时是黑色的,出来时已经清澈见底,顺着另一条管道流回地面的河流。能源站的核心区亮着刺眼的蓝光,那是核聚变反应的光芒,周围的仪表盘上跳动着绿色的数字,小女孩说那是“安全值”,一万年都没跳过红色。
“我们家在地下12层!”小女孩的手指点在地图上一个亮着粉色光点的地方,“我房间的窗户是单向玻璃,能看到外面的人工河。河里的三文鱼可笨了,总以为玻璃是水,老往上面撞,咚、咚、咚的。”她学着鱼撞玻璃的声音,逗得林月瞳又笑起来。
叶云天的目光落在地图上连接地下层和地面河的管道上,忽然想起末日时的情景。那时他带队守着最后一口井,井里的水早就发了臭,却还是有人拼了命想往里跳。有个孕妇渴得晕过去,醒来后抱着井壁哭,说她只想让孩子出生后能喝口干净水。他当时只能背过身去——他口袋里只剩半块发霉的饼干,连口水都掏不出来。
“爷爷,他们是从‘过去’来的吗?”小女孩突然抬头问老人,眼睛亮晶晶的。老人摸了摸她的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旧终端。那终端的外壳已经磨得发亮,边角磕掉了一块,露出里面的金属骨架。他按了下开机键,屏幕闪了半天,才跳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片干裂的土地,裂缝宽得能塞进拳头,几个骨瘦如柴的人正跪在地上,用瓦片刮着土里的潮气。照片下方有行小字:“公元2045年,华北大旱,赤地千里。”
“你们经历的日子,我们都记在历史课里呢。”老人的声音低了些,“课本上说,那时的人要走几十里路才能打到水,水要沉淀三天才能喝,喝了还会拉肚子。有个叫‘节水十法’的口诀,是你们那个年代传下来的,现在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会背——‘洗手用盆接,洗菜水浇花,洗澡三分钟,滴水要接住……’”
叶可南的眼眶突然热了。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妈妈就是这样教他的。妈妈总说:“水是命根子,要像疼眼珠子一样疼水。”后来妈妈死于缺水引起的肾衰竭,他把那句口诀刻在了水壶上,带着水壶走过了大半个中国。他从没想过,一万年后,会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用清脆的声音念出这句口诀。
广场中央的全息新闻突然切换了画面,原本的本地新闻被一片深邃的星空取代。主播的声音带着激动的颤音,从四面八方的音响里涌出来:“各位观众,现在为您直播火星‘新绿洲’第35座城市的竣工仪式!大家可以看到,这座城市完全复刻了地球的‘云-地-地下’三层结构,地表层种植着从地球移植的抗旱松,云中层的透明穹顶能阻挡火星风暴,地下层的水循环系统每小时可净化500吨冰雪融水……”
画面切到火星表面,红色的沙土上,一座银色的城市正缓缓展开穹顶,穹顶下的绿色植被在红色背景里格外显眼。有穿着白色宇航服的人正举着相机拍照,他们的头盔面罩上,映着远处缓缓升起的地球——那颗蓝色的星球在火星的天空里,像颗透亮的玻璃弹珠。
“不止火星呢。”小女孩又点了点全息地图,地图瞬间放大,变成了整个太阳系的模型。水星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反光板,像铺了一层银色的鱼鳞,反光板把太阳能转化成的电流,正通过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