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是太祖年间镇沙司的器物,纹路暗合九州地脉。
小元宝,你可知为何沙怪怕它?」
我摇头,口水滴在父皇的龙袍上。
「因为它转的不是木头,是你的心。
」父皇把我抱到石凳上,「你的心干净,没被坏东西染过,陀螺就转得亮堂堂。
」
这时,穿蓑衣的数尘先生从廊下走过来。
他腰间挂着个铜铃铛,走一步叮当响一声。
我认得他,这是父皇的「算天先生」,总在御书房和父皇对着星图说话。
「陛下,沙怪已入天一阁。
」数尘先生的声音像敲钟,「它们啃了《河防通议》,毁了《齐民要术》,再这么下去,江南道的《农桑辑要》也要保不住了。
」
父皇把我放到地上,拉着我往天一阁走:「元宝,跟阿爹去看看。
」
天一阁的飞檐上果然爬满黑沙,沙粒里裹着带编号的竹简——那是江南道考生的卷子,我见过,上面写着「何物镇山河」。
沙粒碰到我的鞋尖,凉丝丝的,像蛇信子。
「阿爹,沙怪在哭。
」我拽了拽父皇的衣袖。
父皇蹲下来,和我平视:「它们不是哭,是怕。
怕你心里的光。
」
数尘先生打开随身的布包,掏出七十二枚棋子:「这是太祖用状元心铸的沙障,需用童子的血唤醒。
」
我想起昨夜李公公给我擦伤口,说「小陛下的血最金贵」。
我伸出食指,在棋子上轻轻一咬——血珠冒出来,滴在「癸卯」年的棋子上。
棋子突然活了,蹦起来撞在青铜柱上,叮咚响成一片。
黑沙开始抖。
地道里的幽蓝光变成了金色,照见沙粒里蜷缩着好多小孩——他们穿着和我一样的黄袍,胸口嵌着铁片,像被拔了毛的小鸡。
「他们是考生。
」数尘先生的声音哑了,「被沙怪吃了魂魄。
」
我捡起块石头,砸向最近的沙粒。
沙粒裂开,露出里面的小孩。
他抬头看我,眼睛亮得像星星。
我突然想起御花园的小兔子,它被老鹰抓走时也是这样看着我。
「疼。
」我奶声奶气地说。
小孩笑了,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
他伸出手,指尖碰到我的陀螺。
陀螺突然转得飞了起来,红光变成金网,罩住所有沙粒。
沙粒出刺耳的尖叫,像被踩疼的玻璃珠,噼里啪啦碎成黑灰。
地道里的光越来越亮,照见青铜柱上的符咒纷纷脱落。
最顶端的钉子「咔」地断开,掉出块玉璧——和父皇书房里那块「镇阁玉璧」一个颜色。
玉璧上刻着字,我用肉乎乎的手指去摸,摸到「童心即春」四个字。
「元宝做得好!
」父皇把我举起来转了个圈,「你看,沙怪最怕的不是刀枪,是像你这样的小娃娃,心里装着光。
」
我搂住父皇的脖子,闻着他身上的沉水香。
这时,远处传来读书声——是江南道的考生们在重建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