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残酷的战争时时刻刻折磨着每个人,没人能像老侯那样打了十年还坚持,这是极少数人。长达十年的奔波血战,在后世人眼中是金戈铁马,可现实中金戈铁马是一种折磨。
没人想要这样的折磨,经历过战争的人才会对战争深恶痛绝,上过战场的人才会对战场闭口不谈,这不是什么谈资。
走过去,老侯踹了他一脚。
恨铁不成钢。
“抗联需要心怀死志的人,但不是这种心怀死志,一心想死的人没资格去执行这样的任务。就你还想着加入组织,告诉你,我代表支部不会批准你的申请。
改!你这是错的,组织的同志应该是积极乐观的,而不是一心想死的,对一切事物和未来都存在积极乐观的心态,进取心知道吗?”
见两人吵起来,包广不明所以的走来。
被气昏头的老侯动手从包广的挎包里取出那份申请书,当着乌尔扎布的面撕的粉碎,重重的丢在他脸上。如果同意这份申请书,不亚于在打老侯的脸。
看似铁血的猛汉,实则是个软弱的家伙。
软弱到让人无法相信,我们的战士是人,人就是会有七情六欲,想偷懒。在抗联,最有良知最软弱的做法就是一死了之,人死百事消,将责任交给活下来的人。
包广将乌尔扎布搀扶起来,而老侯则忙着视察战线。
看着老侯的身影,乌尔扎布觉得自己说的对,老侯是一个正统的蒙古人,在草原上长大,身材并不高大但足够敦实。战争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在他眼里那是一个未知数。
吵嚷声响起,观察哨大喊着,所有人进入阵地。
吃饱喝足后,敌人的进攻开始了,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不足两个小时。
黄昏的夏风抚弄着脆嫩麦草,云缝中闪耀柔和的夏日夕晖,野花闲草爬满静静的山岗,低矮的草原尽头传来阿伦河滔滔江水声。落霞似一面军旗,高不可攀于天空中猎猎。
抬起手遮住今日最后一缕夕阳,在黄昏之下,战马的铁蹄声随着炮弹落下。
‘咚——!’
整个大地都震动一下。
“一百二十毫米重迫击炮!”老侯嘶吼着。
在炮弹落地的刹那间,戎马半辈子的他很快就分辨出武器类型,这样的重型迫击炮不会随着日军步兵中队出现,只有可能是大队及以上加强炮兵中队。日军并不将九十毫米以上的炮火编入步兵中,而是单独编练成中队,临战加强给某一支部队。
枪炮声、喊声组成的喧嚣声占据整个前沿。
在抵达后仅仅休整半个小时,日军增援部队为主力发起进攻。
炮击中,绝大多数人都躲在简陋的防炮工事内,卫生员把自己扎成一个胖子,拖着至少四五个医疗包在战壕内蠕动,寻找因为炮击而受伤的战友。
谢绝来自身旁战友邀请他躲入那个逼仄的防炮工事内,卫生员继续向着前方炮弹落下的位置蠕动,爬进弹坑内喘息一二,将因为炮击而震倒的人拖进去。
“射击!射击!”
日军进入射击范围内,硬扛着炮火轰击,战士们回到战斗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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