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桥头,陆北等了一夜。
他知道一夜是不可能等来骑兵部队的归建,吕三思寻来,让陆北回去休息,他会命人守在桥上等待骑兵部队。如果等来的不是骑兵部队,那就将桥给炸掉。
过桥,队伍主要驻扎在离这四五里的村子休整。
村屯靠山坡的一侧,翠绿的山岗上飘荡着白布,死者不远葬,坟墓多绕村。
空气中传来烟味,不是硝烟,而是元宝蜡烛燃烧过后的烟味。尽情呼吸着,这不是战场上的气味,是生活的气息,有时连呼吸元宝蜡烛燃烧的气味都能够让人莫名平静。
走进临时指挥部,曹大荣正跟老赵掰扯,后者脸色不太好。因为曹大荣在说队伍扩编之后带来的问题,逃亡现象和军阀作风问题,都随着扩编出现,进而指责对方没有尽到作为指挥的责任。
因为面临着军事上的威胁,所以一切都是以军事优先,组织的教育问题在这一时段是停滞的,甚至不被提及。扩编的不求质量导致队伍面临从根底的腐烂问题,如果根子上的问题不解决,那么队伍的性质就会变。
耐着性子,老赵知道这是极其严肃的原则性问题,甘愿坐下来听曹大荣饶舌。
陆北进来,顶着一个黑眼圈,面容憔悴。
“目前局势依旧严峻,我建议成立巡查组,深入各个连队支部了解情况,补充基层组织人员。召集班以上干部和组织小组长进行座谈会,狠抓原则性纪律问题。
队伍是组织的队伍,不是某个人的私军!”
曹大荣几乎是对着老赵说的,后面那句也是含沙射影,毫不掩饰对于他的厌恶程度。
疲惫不堪的陆北坚持参会:“不要把问题个人化,对事不对人。”
“我要起草一份整训文件。”
“去吧去吧。”
挥挥手赶走曹大荣,待对方离开之后,一直憋着口气的老赵摘下军帽丢在桌子上。
“阎王不好糊弄,小鬼也难缠,都是一丘之貉。”
陆北说:“咱们有一个算一个,谁是简单人物。既然明白就不要给自己找不痛快,求同存异就是这样,我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件事。
虽然如此,但是这件事还是要上心的,打仗打一半出逃兵,我当了这么多年兵第一次遇见,TMD在我眼皮子底下持械逃跑。”
“行,我给你一个面子。”
站起身,陆北稽首:“谢谢您老大恩大德,刚打完仗就闹起来,我以为要干架。”
瞪大眼,赵尚志将军帽戴上:“我也谢谢您的仗义执言。”
“不用谢。”
呛的说不出话来,战场上我们是生死与共的战友,有什么事都可以放一边,但下了战场就原形毕露,互相伤害着,企图见着别人的伤口来缓解自身的心理疲惫。
环视屋内,陆北走去炕上躺下,警卫员义尔格拿起毛毯垫在他身下,蜷缩在角落里也准备休息,双臂死死抱着装军旗的牛皮筒。
一旁,桌边的几人打着哈欠,也爬上炕寻找一个容身之所。
······
睡了不到四五个小时,门外有警卫入内传报,称第三路军总政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