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停下了脚步,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的疯狂和悲痛被强行压抑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可怕的、冰封般的冷静,但在这冰层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熔岩。
“来人!传蒋瓛!”
老朱重新坐回座位,下达了新的命令。
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沙哑,却异常平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压抑。
殿外的蒋瓛听到传召,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只见他连滚带爬地重新进入大殿,跪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罪臣在。”
“刚才的话,你再给咱……说一遍。”
老朱没有看他,目光盯着御案上那摊血迹,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子砸在地上:“一字不落地说一遍。不准添,不准减。”
“是….”
蒋瓛浑身一颤,只得硬着头皮,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将张飙那轻飘飘的问话和自己的反应复述了一遍,包括自己惊恐失措的失态也没有隐瞒。
老朱则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手指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敲击着桌面。
听完,殿内陷入了更长久的死寂。
过了许久,老朱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得可怕:“蒋瓛,你跟了咱这么多年,执掌锦衣卫,见过的疯子、听过的狂言不计其数。”
说着,他微微抬起眼皮,那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落在蒋瓛身上:“你告诉咱……张飙这话,是临死前的胡乱攀咬,讹诈求生……还是……”
他顿了顿,终于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他真可能….知道点什么?”
“这”
蒋瓛伏在地上,大脑飞速运转,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知道,自己的回答至关重要,甚至可能关系到自己的生死。
他仔细回想着张飙说这话时的神情、语气,以及之前审计时那疯子总能精准捅出隐秘的本事……
最终,他咬了咬牙,选择了相对稳妥但也能体现自己价值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