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抢救室外凝固成沉重的琥珀,每一秒的流逝都伴随着无声的煎熬。
方临珊、陈父陈母,以及几位迟迟不愿离去的核心队员,都如同雕像般守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期盼着奇迹,又恐惧着最终的结果。
然而,方临珊从里面出来,已经整整一天过去了,医生护士从里面进进出出,“拯救中”三个字竟依旧顽强地亮着。
这不,当时间艰难地爬过整整四十八个小时,连窗外的天色都再次由暗转明时,抢救室的门终于又被推开了。
走出来的主治医生脸上带着一种极度疲惫,却又混杂着难以置信的震撼神情。他的白大褂上甚至还沾着些许血迹。
所有守候的人瞬间围了上去,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眼神传递着最急切的询问。
医生看着眼前那一张张憔悴而充满希冀的脸,尤其是那个眼睛红肿、几乎站不稳的年轻女孩儿,深吸一口气,很是无奈的解释道:
“其实我们没有多少有用的办法了,是陈警官自己在硬撑着......”大夫说着,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很是惋惜这个用尽所有力气在拼命“活着”的警察。
此刻,大夫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方临珊脸上,带着一丝敬畏和沉重:“他是靠着一种毅力和执念强撑着.....但那也只是让他多遭点罪而已。”
医生的话像一池冰水,浇灭了所有人最后的侥幸。他目光落在方临珊惨白的脸上,带着不忍却必须说明的残酷:
“他的身体机能已经衰竭了,现在全凭意志力在“活着”。但这种‘活着’......其实是在透支他最后的时间,延长他的痛苦。”
这句话一落,走廊里一片死寂,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像在为这场无望的坚守倒计时。
陈母捂住嘴发出压抑的呜咽,陈父闭上眼,泪水从苍老的脸颊滑落。
方临珊呆呆地站着,医生的话在她脑海里轰鸣——多遭点罪......透支生命......原来她的阿哲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是在承受凌迟般的酷刑。
而她,竟成了他痛苦延续的缘由。
“要不先将他转入重症监护室吧?一直在抢救室待着也不是个办法。”医生继续说道,语气复杂。
因为,这并不意味着情况好转,只是把终审判决往后延长了一点点时间而已。
小姐姐闻言,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医生,又缓缓转向那扇紧闭的抢救室大门。
仿佛能穿透那扇门,看到里面的男人是如何在与死神的拉锯中,血肉模糊却依旧不肯松手。
于是,她张了张嘴,因为喉咙干涩的发不出一点声音。最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心脏剧烈的疼痛。
就这样,陈明哲被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推出了抢救室,转移进ICU时,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毫无血色的脸。
看到了他即使在昏迷中依旧紧蹙的眉头,看到了他周身笼罩着的那股与死神抗争的、令人心碎的执念。
他赢了第一回合,从死神那里,抢回了短暂停留的时间。
但代价是什么?是两天两夜不间断的、常人无法想象的剧痛和意志力的极致燃烧。
实际上,转入ICU后,是不能随便探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