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一声极其尖锐,几乎要撕破耳膜的刹车声猛地响起!
货车轮胎在干燥的土路上疯狂摩擦,拖出两道长达数米的车辙,浓烈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在空气里。
沉重的车头带着巨大的惯性,在距离孙少平身体不足一尺的地方,猛地顿住,车灯像两只惊愕的眼睛,正视着这个不要命的拦路者。
“我日尼玛!
你个狗日的小杂种!
你他娘的活腻了?!
找死,别拖着老子!
!
!”
驾驶室车门被一脚踹开,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眼珠子里布满血丝的司机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脸色煞白,旋即又因暴怒而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几个大步冲到孙少平面前,蒲扇般的大手带着一股热风,抡圆了,啪的一个极其响亮,干脆的耳光,狠狠地掴在了孙少平的脸上。
这一巴掌蕴含着司机所有的后怕和愤怒,力道惊人!
孙少平被打的整个人猛地一歪,差点栽倒在地上。
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度红肿起来,清晰的五指印如同烙铁般烙上,嘴角破裂,殷红的血丝瞬间沁出,沿着下巴滴落,在满是尘土的衣襟上洇开一个个深色的小点。
火辣辣的剧痛席卷而来,但他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
孙少平甚至没有去捂脸,而是就着踉跄的姿势,“扑通”
一声,双膝重重的砸在坚硬冰冷的土路上,直挺挺地跪倒在货车司机面前。
他仰起头,泪水、汗水、血水混在一起,在他年轻却写满绝望的脸上,纵横交错。
声音颤抖的说道:
“大哥!
大哥!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求求你!
行行好!
救救我姐!
我姐……我姐她吞了耗子药!
人快要不行了!
卫生所救不了,只能去县医院了!
求您捎我们一程!
我求求您了,给您磕头了!
大哥,救人一命啊!”
孙少平语无伦次,声音嘶哑的如同破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抠出来的血沫。
他一边哭喊,哀求一边真的就要俯下身去磕头,双手紧紧抓住司机沾满油污的裤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个平日里沉默文静,带着些许书剑气的青年彻底消失了,此刻跪在尘土里的,只是一个被逼到绝境,不惜一切要救回亲人的可怜人。
货车司机被孙少平这突如其来的崩溃和决绝的跪求给弄蒙了,杨曦的手还僵在半空脸上的怒气凝固了。
他顺着孙少平颤抖的手指方向看向了歪在路边的板车上,那个面色青灰嘴唇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的女人。
再看看眼前这个哭的撕心裂肺,眼神里只剩下哀告和绝望的年轻人,司机那双见惯了事故的浑浊,眼睛里闪过一丝剧烈的震动,脸上的横肉抽搐了几下,所有的怒火都化作了沉重的叹息。
“艹!”
司机重重啐了一口,但这声骂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火气,只剩下焦灼,他大声嚷嚷道:
“日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