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霞最终也会进入省报工作。
然而,这个消息却像一根针,轻轻刺了他一下——一种无形的紧迫感悄然袭来。田晓霞去省报实习,意味着她的人生轨迹正一步步向着那个既定的、令人痛心的结局靠近。
距离洪灾,距离那个英勇牺牲的时刻,似乎越来越近了。自己……真的能改变这一切吗?
他心里波涛暗涌,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笑着举杯:
“哦?那真是恭喜你了!省报是个好平台,以你的能力和才华,肯定能大放异彩。互相学习,谈不上关照。”
然而,叶晨身边的贺秀莲,在听到田晓霞也要去省报实习的消息后,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就乱了。
她一直隐隐约约觉得,田晓霞看自己丈夫的眼神,似乎总带着一种超越普通朋友的欣赏和光亮。
这个姑娘,比自己更年轻、更漂亮、更有活力,更重要的是,她的父亲是地区专员,家世背景远非自己这个醋坊女儿能比。
巨大的危机感和自卑感像潮水般涌上心头,贺秀莲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变得有些僵硬。
整顿饭接下来的时间,她几乎没再主动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吃着东西,味同嚼蜡,脸色不自觉地沉了下来。
叶晨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到了妻子的异常。他太了解贺秀莲了,自然明白她此刻在担心什么、纠结什么。他在心里无奈地笑了笑。
平心而论,田晓霞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姑娘,但他叶晨经历太多,眼光早已变得极为挑剔,情感上也自有其原则和边界。田晓霞绝非他中意的类型,他也从未对她有过任何超越朋友界限的想法。
回去省城的路上,客车在蜿蜒的黄土公路上颠簸着,车窗外是绵延不绝的、被雨水冲刷出沟壑的黄土高坡。
时值盛夏,午后的太阳白晃晃地炙烤着大地,稀疏的庄稼叶子都有些打蔫。
远处山梁上,偶尔能看到弓着腰、顶着草帽在田里劳作的农人身影,像粘在巨大黄色画卷上的几个墨点。
车厢里混合着汗味、尘土味和汽油味,几个老乡靠在椅背上打着盹,发出轻微的鼾声。
贺秀莲望着窗外飞逝的荒凉景象,心情却比这黄土地更加焦灼干涸。田晓霞那双明亮自信、毫不掩饰对叶晨欣赏的眼睛,和她要去省报实习的消息,像两根刺,扎在她心里。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衣角,指甲掐进了掌心。
叶晨感受到了妻子身体的紧绷和沉默中压抑的不安。他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那里,千沟万壑的黄土高原仿佛见证着无数生命的坚韧与挣扎——转而看向身边这个与他相濡以沫的女人。
她侧脸的线条显得有些倔强和委屈,紧抿的嘴唇透露着内心的波澜。叶晨心中了然,轻轻叹了口气,将她的手更紧地握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
“秀莲。”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像一股清泉,试图浇灭她心头的焦躁:
“看这外面的山峁峁,千百年了,就是这样,看着人来人往,看着悲欢离合。有些事,就像这黄土一样,看着实在,风一吹也会变样。重要的是底下的根基,扎得深不深。”
贺秀莲身体微微一动,却没有回头,依旧盯着窗外。叶晨继续缓缓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田晓霞,她是一只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