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巨响,在过分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厚实的毛料制服内衬。他喘着粗气,瞪大的眼睛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堆积如山的文件柜后,低矮的天花板阴影里,甚至是他那张破旧办公桌
“谁?!”他低吼了一声,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自己都厌恶的颤抖。
无人回应。
瓦西里·伊万诺维奇·波波夫,这个曾在车臣的枪林弹雨里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老兵,第一次在这座由石头和铁栅栏构成的堡垒深处,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气,握着枪柄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以及门后深不可测的、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凝视的黑暗走廊。那冰冷的吹息感,犹如被冻透的烙铁牢牢地烙印在了他的皮肤上,挥之不去。
时间像冻僵的涅瓦河水,缓慢而沉重地流淌。绞刑架下的宣言和典狱长脖颈上的寒意,渐渐被圣彼得堡冬日的灰霾和日常的喧嚣所掩埋。直到第二年的七月,一场来自乌拉尔山区的寒流提前裹挟着浓雾,笼罩了城市。
富有的州议员伊戈尔·谢尔盖耶维奇·斯米尔诺夫,一个靠倒卖苏联解体时国有资产迅速膨胀的暴发户,在前往莫斯科“洽谈重要事务”后,彻底失去了音讯。他那位比他年轻三十岁的第三任妻子柳德米拉,在焦灼等待了三天后,惊慌失措地报了警。她声称伊戈尔书房里一个装有重要地契的保险箱被撬开,里面存放的三十一万卢布现金也不翼而飞。
消息层层上报,震动了内务部高层。地毯式的搜索随即展开,目标很快锁定在圣彼得堡远郊,一片被废弃工厂和稀疏白桦林包围的破败区域。线索指向了一对以“灵媒”和“传统疗愈者”身份活动的夫妇——安娜·彼得罗芙娜·沃龙佐娃(尽管她已死去数月)的丈夫,阿纳托利·伊里奇·费奥多罗夫,以及一个据称是他新助手的神秘女人。
彼得·伊万诺维奇·索科洛夫,一个刚从乌拉尔矿区退休的老警察,被临时征召回来负责这起案子。他身材不高,但异常结实,像一块被风雪磨砺了多年的花岗岩,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眼神浑浊却锐利。他带着一队精悍的警察,在浓得化不开的灰白色寒雾中,抵达了沃龙佐娃家族的祖宅。那是一座庞大而阴森的石头建筑,哥特式的尖顶刺破浓雾,像魔鬼折断的獠牙。窗户大多破损,用木板潦草钉死,黑洞洞的,如同骷髅的眼窝。荒芜的前庭杂草丛生,几尊残破的、不知名圣徒的雕像倒在枯草丛中,石雕的脸庞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却依稀带着一种痛苦的表情。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从紧闭的橡木大门缝隙里顽强地渗出来,混合着浓烈的劣质熏香、腐烂的甜腻和一种……仿佛无数陈旧伤口化脓后的腥臭。这股味道像一只冰冷滑腻的手,攥住了每一个靠近者的喉咙。
彼得·伊万诺维奇啐了一口浓痰在地上,用粗壮的手掌捂住口鼻,闷声下令:“破门!”
沉重的破门槌狠狠撞在腐朽的门板上。伴随着木头撕裂的刺耳呻吟和铁链崩断的脆响,大门向内轰然洞开。
那股味道如同实质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人的防线。几个年轻警员当场弯腰干呕起来,脸色煞白。彼得强忍着胃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