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长叼着烟斗,斜睨了他一眼和他身后那辆破车上的干瘪老头。
“证件!”军士长声音粗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伊万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的小本子——那是他作为梁赞州修道院修士的身份证明,尽管破旧不堪,但上面的印章和神父(瓦西里)潦草的签名依然清晰。这是他唯一的身份凭证。
军士长接过去,粗鲁地翻开,浑浊的眼睛扫过上面的文字和印章,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伊万褴褛的修士袍,鼻子里哼了一声。他随手把证件丢还给伊万,然后像驱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通过。
接着,他那鹰隼般的目光落在了小破车上的瓦列里身上。“他呢?证件!”
瓦列里浑身一颤,浑浊的灰色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巨大的恐惧。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干涩气音。他哪有什么证件?一个被剥夺了力量、连存在本身都成了谜的“前魔鬼”,在人间只是一个没有过去、没有身份的幽灵。
“他……他是我爷爷,”伊万抢上一步,声音干涩但清晰,“从……从撒马尔罕那边逃难回来的……老家打仗……证件……路上丢了……”他的谎言并不高明,带着明显的紧张。
“爷爷?”军士长嗤笑一声,眼神如同冰冷的刀子刮过瓦列里那张布满异域风霜(实则只是被荒漠折磨)的苍老脸庞,“撒马尔罕?哼!我看是奥斯曼的探子还差不多!”他猛地一挥手,“没有证件?抓起来!按间谍罪处理!扔进黑屋子!”
几个士兵如狼似虎地扑上来,粗暴地将惊恐挣扎的瓦列里从破车上拖了下来。老人枯瘦的手臂被反拧到背后,发出痛苦的呻吟。
“不!他不是!放开他!”伊万急了,冲上去想阻拦。
“滚开!修士!”一个士兵不耐烦地猛地一推搡。伊万本就虚弱不堪,这一下直接将他推得踉跄后退,绊到一块石头,重重地摔倒在地!
就在他倒地的瞬间,异变陡生!
“砰!”一声沉闷的枪响毫无预兆地撕裂了边境的沉闷空气!
谁开的枪?是走火?还是某个神经紧绷士兵的误判?没人说得清。
伊万的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他胸口那件破旧的修士袍上,瞬间绽开了一朵刺眼、迅速扩大的猩红血花!他瞪大了眼睛,里面充满了极度的惊愕和茫然,仿佛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他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大口带着泡沫的鲜血。他伸向瓦列里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身体像一截失去支撑的朽木,重重地倒在了边境线冰冷的尘土里。
瓦列里被士兵死死按着,浑浊的灰色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瞳孔因极致的震惊和某种突如其来的剧痛而缩成了针尖!他看着伊万倒下的地方,看着那迅速蔓延开来的、刺目的猩红,喉咙里发出一种非人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嗬嗬声。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凝固的、深不见底的茫然和……空白。
士兵们也愣住了。军士长咒骂了一句,快步上前,蹲下探了探伊万的鼻息和颈动脉。他脸色变了变,站起身,烦躁地挥挥手:“妈的!真晦气!拖走!扔到那边的死人沟去!这老头……”他厌恶地看了一眼被按在地上、仿佛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