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的笑容。“哈!”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猎奇感,“够野!够不驯!像西伯利亚的狼崽子!” 他毫不在意地用一块侍从递上的丝绒擦了擦靴子,饶有兴致地盯着伊万,“瓦西里神父说你能钓到好鱼。那么,告诉我,野小子,你能修好我的马车吗?它该死的轴断了。”
伊万依旧沉默,浑浊的眼睛毫无焦点。他缓缓抬起枯瘦的手,伸进自己肮脏得看不出原色的修士袍内衬里摸索着。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他掏出了一小片皱巴巴的、边缘沾着可疑油渍的纸片,还有一小截烧焦的木炭头。他蹲下身,无视地上的尘土,将纸片铺在冰冷的地面上,用炭头在上面歪歪扭扭地画了起来。不是文字,而是几个极其简陋的图形:一个四轮的东西(马车),一个断裂的棍子(车轴),然后画了一个小人,小人张着嘴,对着断裂处吐出一连串的点(口水)。
瓦西里神父的心沉到了谷底,这简直是找死!然而,沙皇彼得罗维奇接过那张污秽的纸片,眯着眼仔细看了看。几秒钟后,一阵洪亮、甚至有些疯狂的大笑声猛地爆发出来,震得修道院餐厅的橡木横梁都在嗡嗡作响!“妙!哈哈哈哈哈!妙极了!”沙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用口水粘合断裂的车轴?好!好一个‘圣唾疗法’!够荒诞!够大胆!我喜欢!”
瓦西里神父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理解沙皇的思维。傍晚时分,沙皇彼得罗维奇独自一人来到停放在庭院中的马车旁。他屏退了所有侍卫,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无人窥视后,他从华贵的丝绒外套里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捂在嘴上,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然后,将一大口浓痰吐在了手帕中央。他迅速蹲下身,将这块沾满粘稠唾液的手帕,用力涂抹在马车断裂的车轴接合处,反复揉搓,直到那粘液完全渗入木头的纹理。他站起身,将脏污的手帕随意丢在车轮下,像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
翌日清晨,侍卫长惊慌失措地冲进沙皇的临时居室报告时,声音都变了调:“陛……陛下!马车!它……它自己好了!断裂的车轴……像被铁水重新浇铸过一样!完全……完全看不出痕迹!”
启程之际,瓦西里神父带着全院修士,卑微地匍匐在修道院冰冷的石板地上,送别沙皇。沙皇彼得罗维奇心情似乎极佳,他从手指上褪下一枚硕大的、闪烁着深邃幽绿光芒的宝石戒指,在冬日的阳光下流转着神秘的光晕。“瓦西里神父,”他的声音带着施舍的愉悦,“感谢你们的……款待。特别是那条鱼,还有那个有趣的‘哑巴’修士。这枚戒指,是对你们虔诚的嘉奖。”
瓦西里神父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他颤抖着伸出双手,如同承接圣物般捧住那枚沉甸甸的绿宝石戒指,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激动得浑身发抖。他忍不住低下头,用干裂的嘴唇虔诚地、反复地亲吻那枚象征着无上恩宠的戒指。绿宝石的光芒映亮了他眼中狂热的贪婪。
“是给伊万修士的。”沙皇轻描淡写地补充道,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瓦西里神父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那狂喜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迅速褪去,只剩下灰白的死气和被羞辱的狰狞。他捧着戒指的手僵在半空,如同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沙皇的马车队扬起雪尘,消失在通往莫斯科的冻土大道尽头。当最后一面皇家旗帜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