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地平线,瓦西里神父猛地直起身,脸上的谦卑荡然无存,只剩下扭曲的怨毒。他像一头被激怒的老狼,攥着那枚冰冷的绿宝石戒指,大步冲向关押伊万的地窖。
沉重的铁门被猛地拉开,腐朽的空气扑面而来。瓦西里神父正要咆哮着将戒指砸向那个蜷缩在黑暗角落的身影时,却被眼前的景象噎住了。
地窖角落里点着一盏昏黄油灯。伊万背对着门,褪下了他那条肮脏不堪、打着无数补丁的裤子,露出了瘦骨嶙峋、布满冻疮和污垢的臀部。他正以一种极其怪诞的姿势,将他那光裸的、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屁股,稳稳地坐在一条铺在粗糙木案板上的、同样肮脏的亚麻床单上。
然后,他开始了。他微微弓起嶙峋的背脊,那肮脏的臀部开始以一种微小的、极其规律的幅度,在冰冷的亚麻布上左右、前后地摩擦、晃动。动作僵硬而机械,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韵律。
随着他臀部的晃动,一股淡黄色、带着浓烈硫磺焦糊味的烟雾,嗤嗤作响地从他的臀部下方、从亚麻布与案板接触的缝隙里冒了出来!烟雾迅速弥漫开来,带着一种灼烧皮肉和毛发的气味,充满了狭小的地窖。
更让瓦西里神父浑身血液冻结的是:在那股诡异烟雾的升腾中,那条原本皱巴巴、沾满污渍的亚麻床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平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滚烫的熨斗碾过!褶皱被强行抹平,污渍在高温烟雾下似乎也变淡了!
“恶魔!!”瓦西里神父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非人的、混合着极端恐惧和憎恨的嘶吼。这景象彻底击碎了他最后一丝理智。这绝非圣愚的疯癫,这是来自深渊的亵渎仪式!“撒旦的烙铁!地狱的印记!”他踉跄后退,撞在冰冷的石墙上,眼中燃烧着要将一切焚烧殆尽的疯狂火焰,“你……必须被净化!从这片神圣的土地上……彻底清除!”
最后的审判来临了。没有宣判,没有仪式。一辆破旧的、用来运送粪肥的马车被套上瘦骨嶙峋的老马。伊万被粗暴地塞进散发着恶臭的车厢。瓦西里神父亲自驾车,另外两名最强壮的修士押车,他们紧握着十字架和圣水瓶,脸色惨白如纸。车轮碾过冻得坚硬的土地,发出单调而绝望的呻吟,驶向梁赞州北部那片被上帝遗忘的、广袤无垠的冻土荒原。这里只有呼啸的、如同亡魂哭嚎的北风,只有一望无际、在苍白天光下死寂矗立的、光秃秃的黑色树干森林,如同插在大地尸体上的无数墓碑。
马车在一片林中空地被勒停。四周是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风声在扭曲的枝丫间呜咽。瓦西里神父跳下车,指着这片无边无际、死气沉沉的黑色森林,声音因激动和一种病态的狂热而尖利:“看!伊万!睁开你那被魔鬼蒙蔽的眼睛看看!上帝的声音在我耳边震响!祂降下神谕:唯有你!用你的双手,砍光这片被诅咒的森林!每一棵树!让圣洁的阳光重新洒满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土地!这是你唯一的救赎之路!完成它,你才被允许重新踏入圣院的围墙!否则……”他画了一个十字,眼神冰冷如荒原上的石头,“你的灵魂将永堕地狱之火!”
他说完,没有再看伊万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被污染。他迅速爬上马车,狠狠地抽了老马一鞭子。破马车吱嘎作响,在修士们惊恐的注视下,飞快地逃离了这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