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妻子脸上未及褪尽的、源自地狱的惊骇,以及她身后那扇敞开的、正喷吐着死亡寒气的金属门。
空气凝固了。
柳德米拉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冲得她头晕目眩。她想尖叫,喉咙却被无形的冰手死死扼住。
阿列克谢脸上却没有任何惊怒或慌乱。那是一种近乎怜悯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长途归家的疲惫。他脱下厚重的皮手套,冰凉的手指带着室外风雪的气息,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捧住了柳德米拉惨白的脸。
“柳达申卡,”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像天鹅绒拂过绷紧的琴弦,“我的小鸽子,你吓坏了?这该死的鬼天气,还有这老房子……总是有些奇怪的回声和角落,是不是?”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冰凉的脸颊,目光掠过她惊恐的双眼,投向那扇敞开的、寒气四溢的密室门,眼神深处却是一片绝对的、令人胆寒的冷静。他揽过她僵硬的身体,动作轻柔得像在安抚受惊的猫,带着她离开了那地狱之门的入口,金属门在他身后无声地、沉重地合拢,隔绝了那片冰封的恐怖。
“没什么好怕的,”他拥着她走向温暖的书房,“只是一些……旧物,一些需要妥善保管的东西。你脸色白得像雪,来,喝点热茶。”壁炉里的火焰跳跃着,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那温和的表象之下,某种冰冷的东西正在无声地审视、计算。柳德米拉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那拥抱本身,像被一条巨蟒缠住。
她僵直地坐在壁炉旁华丽的丝绒扶手椅里,阿列克谢递来的热茶在骨瓷杯里晃荡,映出她扭曲失色的脸。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跳跃的光影在阿列克谢脸上投下深不可测的阴影。他背对着她,站在巨大的桃花心木书桌旁,似乎在翻找什么文件。书房里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声音和她自己狂乱的心跳。
“柳达,”阿列克谢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低沉平稳,像冰层下的暗流,“过来一下。”
那声音里没有一丝刚才的温情。柳德米拉的心猛地沉下去,沉入无底深渊。她放下茶杯,冰冷的指尖触碰杯壁,和她的心一样凉。她像个提线木偶般站起来,挪到他身边。
书桌中央,一台造型古怪的银灰色仪器正发出低微的嗡鸣,一张照片缓缓从出纸口滑出,带着热敏纸特有的刺鼻气味。照片清晰地呈现出密室入口的画面:金属门洞开,寒气弥漫,而她,柳德米拉,正惊慌失措地从里面退出来,半边身子还在门内,脸上凝固着目睹地狱的惊怖表情。角度刁钻,显然来自某个隐藏的针孔。
嗡鸣声停止了。书房陷入一片死寂,比密室的冰寒更令人窒息。阿列克谢拿起那张照片,指尖在柳德米拉惊恐的影像上轻轻划过,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他缓缓抬起头,深陷的眼窝里,那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和彻底剥落,露出下方冰冷的、岩石般的底色。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那不是笑,是肌肉绷紧的前兆。
“解释?”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凿在柳德米拉的耳膜上。
极致的恐惧瞬间冲垮了堤坝。柳德米拉尖叫一声,身体爆发出求生的本能,不顾一切地转身朝书房门口冲去。沉重的橡木门把手冰冷刺骨,她疯狂地拧动、拉扯。
就在她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