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织成一首献给疯狂和痛苦的安魂曲。
我的腿像灌满了奥卡河底的冰冷淤泥,沉重得抬不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喉咙发紧。瓦西里的话此刻像冰锥刺进大脑:“让他举证!挑刺儿!” 可眼前的景象,这血腥、痛苦、非人的“举证”过程,本身就是最恐怖的控诉。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上剩下的台阶,撞开自己吱呀作响的房门,反手死死锁住,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门外,那缓慢、痛苦、持续不断的攀爬声和呜咽声,如同钻头穿透薄薄的门板,钻进我的骨头缝里。
他爬了多久?我不知道。当那令人崩溃的声音终于消失在通往顶楼的楼梯方向时,夜色已如浓墨般泼洒下来。门外平台上,只留下那蜿蜒的、粘稠的血痕,和散落在冰冷木台阶上的一张张被血污浸透的“证据”,在昏黄的楼道灯下闪着诡异的光。
真正的恐惧,在第七天午夜降临。
没有传票,没有法警。当挂钟的指针重叠在“XII”时,窗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毫无征兆地亮起两点幽幽的绿光。像墓地里飘荡的鬼火,冰冷,不祥。它们悬浮在窗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的窗户。
一股难以抗拒的、冰冷粘稠的力量攫住了我。不是手,更像沼泽底下的淤泥,包裹、拉扯。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离开床铺,像一具提线木偶,被那两点绿光牵引着,僵硬地走出房门,走下那残留着血腥和消毒水味的楼梯,踏入屋后那片我从未踏足的、散发着死水恶臭的沼泽边缘。腐殖质的腥气浓得令人窒息,脚下是湿滑冰冷的淤泥。绿光在前方引路,照亮一小片漂浮着油污和腐败植物的水面。
沼泽深处,一片相对干硬的土丘上,矗立着一座歪斜破败的木屋。它仿佛是用沉船残骸和坟场朽木拼凑而成,歪歪扭扭,随时会散架。腐朽的木墙缝隙里,透出摇曳不定的、同样幽绿色的烛光。没有门,只有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像巨兽张开的口器。那两点绿光飘入其中。拉扯我的力量骤然加强,将我拖向那个黑暗的入口。
木屋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诡异。空间扭曲不定,墙壁似乎由无数卷潮湿发霉的卷宗和泛黄的羊皮纸构成,上面爬满了意义不明的暗红色符咒,散发着陈腐的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那些幽绿色的蜡烛插在扭曲的烛台上,烛泪是粘稠的墨绿色,缓慢滴落,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光线摇曳,将屋内物体的影子拉扯成狂舞的妖魔。
屋子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粗糙的树根雕刻而成的桌子,权当审判台。审判台后,坐着“法官”。
那是一头腐烂的巨熊。它巨大的骨架勉强支撑着残破的皮毛,大块皮毛已经脱落,露出底下暗红发黑的腐肉和森森白骨。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两团与窗外引路灯一模一样的幽绿火焰。它身上披着一件过于宽大、同样破败不堪的黑色法袍,袍子上布满了可疑的深色污渍。随着它微微的动作,肥白的蛆虫如同米粒般,从法袍的褶皱里、从它腐烂的皮毛下,簌簌地掉落下来,落在树根桌面上,缓慢地蠕动。
我的位置在审判台下,冰冷的地面。对面,谢尔盖·伊万诺维奇站在那里。不,不是站。他的伤腿依然打着石膏夹板,但他似乎感觉不到重量了。他的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片死寂的空白,只有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