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踩踏水坑的声音,泥水被挤压溅起的声响。
哒哒…哒哒哒…
那声音就在我身后不远处!我跑,它就急促地响起;我因为恐惧或脚下打滑而稍稍放慢,它也跟着慢下来,但始终如影随形,保持着那个令人崩溃的距离。
有东西在跟着我!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血液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冻结。我再也顾不上脚下的泥泞和黑暗,爆发出全身的力气,没命地向前狂奔!冰冷的雨水灌进我的领口,呛得我无法呼吸。脚下猛地一滑,我甚至来不及惊呼,整个人便失去平衡,重重地向前扑倒,狠狠摔进一个冰冷刺骨、泥浆四溅的水坑里!泥水瞬间灌满了我的口鼻,死亡的冰冷触感席卷全身。
就在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时,一只冰冷、湿滑、沉重的手,毫无预兆地搭在了我同样湿透的肩膀上!那触感像一块刚从冰河里捞出的腐肉。
“啊——!”我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绝望地扭过头。
惨白的闪电划破雨幕,照亮了一张同样被雨水冲刷得狼狈不堪的脸。
“卡佳!谢天谢地!是我!”爸爸阿列克谢的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喘息和一丝恼怒,“我喊了你半天了!你跑什么?!像被魔鬼追着似的!”他用力抓住我的胳膊,把我从冰冷的泥浆里拖了出来。雨水顺着他凌乱的胡茬不断流下。
“爸……爸爸?”我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泥水混合着泪水糊满了脸,“我……我没听见你叫我……”
“这么大的雨,没听见?”他皱着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粗重的喘息在雨夜里格外清晰,“可能吧……先不说这个,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你妈妈呢?巴布什卡呢?娜斯佳呢?”
爸爸的出现像一根救命稻草。我像抓住浮木的溺水者,紧紧抓住他湿透的棉袄前襟,语无伦次地将家里发生的恐怖事件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巴布什卡讲的故事,门外“妈妈”的异常,湿脚印后诡异的小脚印,妈妈的可怕歌声,以及巴布什卡让我去找叶甫根尼神父……
爸爸阿列克谢听着,那张被雨水冲刷得发青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如同墓石般惨白。当我说到巴布什卡让我去找神父时,他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猛地后退了一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再次摔倒在泥泞里。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在闪电的光芒下剧烈收缩,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的、巨大的惊恐,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卡佳……”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带着冰冷的绝望,“你……你说……是巴布什卡玛利亚……让你……去找叶甫根尼神父的?”
我用力点头,急切地说:“是啊!她说只有神父能对付水里的邪灵!爸爸,我们得赶紧回去救妈妈和姐姐!还有奶奶!沃佳诺伊就在家里!”
爸爸阿列克谢的身体猛地晃了晃,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抬起一只沾满泥浆、不住颤抖的手,指向村子西头黑黢黢的、通向森林的池塘方向,声音里充满了崩溃的哭腔:“可是……可是你奶奶……巴布什卡玛利亚……她……她两个小时前……在村西那个老池塘……失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