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朽叶般的灰败光泽。
西米奥喘着粗气紧随其后,他签名的力道几乎戳破坚韧的树皮,更多的血渗了进去。他的金币滚落时,发出的声音沉闷,如同枯枝断裂。
大厅通往内院长廊的阴影里,孩子们被几个沉默得如同树桩、裹在肮脏粗布里的修士驱赶着。他们哭喊着父母的名字,声音在冰冷空旷的石壁间回荡,带着被抛弃的凄厉。西米奥的儿子阿廖沙,一个有着浅金色头发、眼神怯懦的男孩,徒劳地抓着父亲厚重皮袍的下摆。西米奥肥胖的身体猛地一抖,像甩掉一只讨厌的虫子,一把将阿廖沙推搡到修士冰冷的手里。伊琳娜的女儿索菲亚,一个眼神倔强、嘴唇紧抿的小女孩,则被母亲死死攥着手臂拖到修士面前。伊琳娜俯身,在索菲亚耳边低语,声音如同毒蛇的嘶嘶声:“乖一点,索菲亚……为了你的未来……也为了我。” 然后,她近乎粗暴地将女儿冰冷的小手塞进修士那骨节粗大、布满老茧的手中。修士的手像老树的根须,紧紧缠住了索菲亚的手腕。长廊深处,孩子们的哭嚎被沉重的木门“砰”地一声隔绝,只留下空洞的回响,如同被掐断脖子的鸟鸣。
午夜降临。修道院深埋在无边的松涛声里,那声音如同巨兽在黑暗中低沉的呼吸。我,叶戈尔,被一种冰冷的、非人的声音惊醒——不是孩子的哭嚎,那声音更尖利、更破碎,像是动物临死前的哀鸣,夹杂着沉重的、有节奏的金属拖拽声。哐啷……哐啷……声音来自修道院深处那个被称为“净化室”的地方,一个连我这个助教都从未被允许进入的禁区。它并非来自石砌的主建筑,而是深藏在修道院后方那片最古老、最幽暗的森林边缘,一座用焦黑原木搭建的低矮长屋。传说那里曾是森林精怪“列西”的巢穴。
一种病态的好奇,混合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像冰水一样灌满我的血管。我像幽灵般溜下冰冷的石阶,赤脚踩在潮湿腐败的落叶上,悄无声息地穿过庭院。空气里那股甜腻的腐臭味变得浓稠,几乎令人窒息。靠近“净化室”,那声音更加清晰:铁链在粗糙木梁上疯狂刮擦、拖拽的刺耳噪音,还有……旋转?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高速旋转带来的呜咽风声。非人的、破碎的尖叫就在这旋转的噪音中断断续续地迸发出来。
腐朽木墙的一道宽大裂缝透出摇曳的、不祥的红光。我屏住呼吸,将一只眼睛贴上去。
我的胃猛地翻滚着,胆汁涌上喉咙。
长屋内部像个巨大的屠宰场。几根粗壮、焦黑的房梁横亘屋顶。此刻,房梁上垂下许多粗大的铁链,每条铁链的末端,都倒吊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孩子!他们的脚踝被铁环锁住,头朝下悬在空中。在某种无形的、狂暴的力量驱使下,这些铁链正疯狂地旋转着,带着倒吊的孩子们像陀螺般在昏暗的光线下飞旋!他们的身体被离心力拉成一条条模糊的、绝望的直线,小小的四肢无助地拍打着空气。阿廖沙浅金色的头发在旋转中散开,像一团破碎的光晕,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声的、极致的痛苦凝固在脸上。索菲亚倔强的眼神早已消失,只剩下空洞和无法理解的恐惧,她的身体在高速旋转中扭曲着。
格里戈里修士站在旋转地狱的中心。他脱去了修士袍,露出枯柴般的上身,皮肤紧贴着肋骨,像一具蒙着皮的骷髅。他手里握着的,不是镰刀,而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