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和麻木的骄傲。愤怒和一种更深的恐惧攫住了他。他不再试图与这堵油污和谎言的肉墙沟通,目光死死锁定了出餐口旁边一个敞开的、巨大的塑料桶。桶里盛满了粘稠的、色彩混杂的液体,正散发出那股甜腻刺鼻气味的源头。旁边,散落着几包没有任何标识的、粗糙的牛皮纸袋,袋口敞开着,露出里面同样色彩刺目的粉末。
机会稍纵即逝。塔季扬娜被一个打翻盘子的孩子吸引了注意。伊戈尔的心脏狂跳,肾上腺素冲刷着血管。他闪电般伸出手,目标不是那些可疑的粉末,而是阿廖沙盘子里那块被啃了一半的、边缘还带着孩子牙印的亮蓝色列巴。他一把抓起那黏糊糊的半块东西,甚至能感觉到它微微的弹性和冰凉,迅速塞进事先准备好的厚实密封塑料袋里,死死攥在手心,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炭。他转身,几乎是跑着冲出了食堂那令人窒息的气味和塔季扬娜可能投来的目光。
他的临时“诊所”——其实是楼梯间旁一个堆放清洁工具的小隔间——此刻成了他的堡垒。门被反锁,唯一的窗户也被旧报纸糊死。唯一的光源是桌上那盏刺眼的台灯。伊戈尔颤抖着戴上乳胶手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的锈味。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块蓝色的、如同某种外星生物组织的列巴残骸从密封袋里取出来,放在一个干净的玻璃培养皿里。它躺在冰冷的玻璃上,像一块凝固的毒疮,散发着甜腻的死亡气息。他拿起锋利的手术刀片,屏住呼吸,刀尖对准了那诡异的蓝色表面,准备切下一小块作为样本。他需要证据,需要显微镜下的真相,需要戳破塔季扬娜和那个所谓“梁赞州特供”的可怕谎言!
刀尖即将触碰到列巴表面的瞬间。
培养皿里,那块蓝色的、黏糊糊的东西,**蠕动**了一下。
不是错觉。
伊戈尔的手僵在半空,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培养皿。那半块列巴,就在他眼皮底下,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但又无比确定的方式…**塌陷**。它失去了那种面食应有的、哪怕被咀嚼后也该保留的粗糙结构,变得像一块被高温炙烤的蜡,或者…更像一团巨大的、粘稠的变形虫粘液!刺目的亮蓝色如同拥有了生命,在它融化的表面下剧烈地翻滚、搅动。一股比食堂里浓烈十倍的甜腻腥气猛地爆发出来,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带着一种腐烂水果和化学溶剂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恶臭。
“不…不!”伊戈尔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下意识地想后退,却撞到了身后的水桶。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块东西在几秒钟内彻底融化成了一滩不断冒着微小气泡的、深蓝色的粘稠液体。这液体似乎并不满足于静止,它在培养皿底部**蔓延**,像有意识般寻找着边缘。更可怕的是,它开始**攀爬**!粘稠的蓝色液体如同活物,顺着光滑的玻璃皿壁,缓慢而坚定地向上蠕动、延伸,留下蜿蜒湿滑的痕迹,目标直指皿口边缘!
伊戈尔魂飞魄散,一把抓起那个装着“罪证”的厚实密封袋。袋子入手沉重而滑腻,里面的触感不再是半固态的列巴,而是一整袋…**搏动的粘液**!它隔着塑料在疯狂地冲撞、涌动,袋壁被撑出诡异的、不断变幻的凸起,仿佛里面囚禁着一头暴怒的、色彩斑斓的微型海怪!袋子表面迅速凝结了一层冰冷的、带着甜腥味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