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绝的注视下,一张张惨白的纸页,竟然在空中自行组合、扭曲、拉伸……迅速形成了一个个模糊的、惨白的人形轮廓!它们没有五官,只有纸张折叠出的简单躯干和四肢,如同最拙劣、最诡异的纸扎人偶!这些“纸人”无声地悬浮在空中,惨白的身体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出幽幽的冷光。它们缓缓地、僵硬地转动着那本该是头颅的空白纸团,似乎在感知着方向。然后,它们动了!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又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几十个、上百个惨白的纸人,无声无息地、密密麻麻地朝着瓦列里——这个走廊里唯一还“有脸”的活物——飘荡、聚拢过来!
瓦列里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用尽全身力气撞开通往楼梯间的防火门,连滚带爬地向下冲去。身后,是无数纸张摩擦汇聚的恐怖浪潮,冰冷、沉默,带着死亡的气息,紧追不舍。
瓦列里像一头被猎犬追逐的受伤野兽,连滚带爬地冲出统计局那扇象征着秩序与谎言的大铁门,一头扎进下诺夫哥罗德铅灰色的暮色里。冰冷的空气裹挟着煤烟和未落尽的雪沫,呛得他肺叶生疼,却无法驱散身后那无声的恐怖浪潮。他不敢回头,但那种感觉就像毫无生气的冷漠“视线”聚焦在他的后背上,伴随着纸张在寒风中摩擦、翻卷的沙沙声,如同死神的低语,紧紧咬住他的脚步。他冲上街道,冬日的街道行人寥寥,几个裹着厚厚棉衣、行色匆匆的路人被他撞得趔趄,投来惊愕和厌恶的目光。瓦列里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无法喊出任何一个清晰的字眼。他指着身后统计局那栋阴森的建筑,手臂疯狂地挥舞,试图警告,试图求救。但路人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只看到统计局那扇被他撞开后兀自晃动的铁门,以及门内一片死寂的、寻常的昏暗。他们困惑地皱眉,低声咒骂着“疯子”、“醉鬼”,加快脚步远远避开,生怕沾染上他身上的晦气与疯狂。
“纸……纸人!空白!它们……它们吃掉了卡捷琳娜的脸!”瓦列里绝望地嘶吼,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尖利而荒谬。回应他的只有寒风卷过街角的呜咽,以及路人更加嫌恶和警惕的眼神。一个穿着臃肿棉袄的老妇人甚至画了个十字,匆匆绕开。彻底的孤立无援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他明白了,这恐怖的瘟疫只对“知情者”显形,只对参与制造了那空白罪孽的人穷追不舍。他踉跄着,像无头苍蝇般在迷宫般的老城区巷道里奔逃,冰冷坚硬的鹅卵石硌得脚底生疼。身后的沙沙声时远时近,如同玩弄猎物的猫。每一次拐角,他都能用眼角的余光瞥见惨白的身影在巷口一闪而没,或在堆满杂物的角落无声伫立,那空白的“脸”正对着他。绝望如同冰冷的铁箍,越收越紧。
城市中心广场巨大的列宁铜像在暮色中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瓦列里精疲力竭地冲入广场边缘,背靠着一根冰冷的花岗岩石柱,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他稍稍侧头,心脏瞬间沉入冰窟——
广场四周,那些连接着不同街道的入口,不知何时已被彻底封锁。不是警察,不是路障,而是无数惨白的纸人!它们密密麻麻,如同无声的潮水,一层叠着一层,彻底堵塞了每一个出口!成千上万!它们悬浮在离地半尺的空中,如同举行一场沉默的宗教仪式。惨白的身体在广场昏暗的路灯下反射着幽幽的冷光,构成了一道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