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那荒地里无声矗立的骑马者,又是什么?他蜷缩在冰冷破旧的后座上,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身体筛糠般颤抖。出租车引擎的轰鸣和车身的颠簸此刻成了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慰藉,载着他驶向未知的、但至少暂时逃离了那片林间地狱的前方。车窗外的暴风雪依旧肆虐,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辆黄色的小车,在无边无际的白色恐怖中艰难穿行,如同汪洋中的一片枯叶。
寒流如同西伯利亚的幽灵,盘踞在诺夫哥罗德上空,将每一口呼吸都冻成白色的冰晶。尼古拉·彼得罗夫裹紧了他能找到的所有衣物,像一头受伤后舔舐伤口的困兽,在宗教事务委员会分配给他的那间狭小、冰冷的临时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松林中的遭遇像一个无法驱散的噩梦,防毒面具人那无声的凝视和荒地中央神秘的骑马者影像,日夜啃噬着他的神经。但他没有时间恐惧。奥列格·托洛茨基,或者说列昂尼德·斯米尔诺夫,那具躺在愚蠢的圣徒修道院华丽棺椁里的腐败躯体,其生前编织的庞大罪恶蛛网,正随着尼古拉不顾一切的挖掘而逐渐显露出狰狞的全貌。那些冰冷的数字、伪造的文件、精心设计的资金流向,如同一条条毒蛇,最终都指向同一个贪婪的核心。
铁证如山。在委员会主席伊格纳季耶夫将军——一个有着花岗岩般冷硬面孔和锐利鹰眼的老人,在他亲自坐镇下,一场迅疾如冬日寒流的收网行动展开了。国家机器的齿轮开始冰冷地转动。
警察首先突袭了“北方之星”投资基金位于市中心的豪华办公室。玻璃门被强行破开,穿着制服的警员涌入,惊愕的职员被控制。基金经理,一个油头粉面、试图用蹩脚法律术语抵抗的家伙,在伊格纳季耶夫将军亲自出示的、盖着最高检察院钢印的冻结令面前,瞬间面如死灰,瘫软在真皮座椅上。电脑被查封,服务器被扣押,那些记录着无数信徒血汗钱如何被“合法”地转化为索契庄园、豪车和情妇账户上巨额数字的文件,暴露在日光灯下。
与此同时,另一队警察包围了诺夫哥罗德郊外森林边缘那栋属于“列昂尼德·斯米尔诺夫”的豪华别墅。柳德米拉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咒骂声穿透了双层隔音玻璃。她试图用身体挡住搜查的警员,昂贵的丝绸睡袍在拉扯中被撕破。警察面无表情地推开她,如同推开一件碍事的家具。在别墅隐藏式保险柜的深处,除了成捆的现金、珠宝首饰,更找到了几份关键的户籍证明原件——清晰地记录着“列昂尼德·斯米尔诺夫”的出生年月、父母信息(当然都是伪造的),以及他与柳德米拉、安娜的婚姻登记文件!重婚罪的铁证,冰冷地躺在天鹅绒衬垫上。
对叶卡捷琳娜和奥尔加的询问则充满了无声的交锋。叶卡捷琳娜在审讯室里依旧维持着芭蕾舞者的高傲姿态,指尖夹着烟,眼神轻蔑,试图用含糊其辞和社交圈子的压力来搪塞。但当审讯官面无表情地将一叠照片推到她面前——照片上是她与“列昂尼德·斯米尔诺夫”在索契庄园泳池边、在维也纳歌剧院包厢里的亲密合影,以及她名下画廊大笔资金注入“北方之星”的记录——她指尖的香烟终于颤抖着掉落在地毯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记。奥尔加则更为强硬和狡猾,她聘请了昂贵的律师,试图将一切经济往来解释为“合法的商业投资”和“朋友间的借贷”。然而,当审计人员将她名下数家高档时装店连续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