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的尼古拉。一种非人的、纯粹的恶意和冰冷,隔着风雪汹涌而来。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尼古拉的心脏!他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他顾不上公文包,顾不上眼镜,手脚并用地从雪地里爬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与那个防毒面具人相反的方向——也是薇拉消失的方向——跌跌撞撞地狂奔!积雪深及膝盖,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冰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喉咙和肺叶。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奔跑,耳边是狂风的嘶吼和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他能感觉到,那双浑浊的玻璃目镜,那无声的“嘶…嘶…”的呼吸,紧紧钉在他的后背!风雪抽打着他的脸,松林扭曲的枝干在飞雪中如同无数伸向他的鬼爪。防毒面具人没有追赶的脚步声,但那股冰冷的、被锁定的感觉却丝毫未减,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仿佛那怪物只需一个念头就能出现在他面前。他冲出了松林,眼前是别墅区边缘一片开阔的、覆盖着厚厚积雪的荒地。远处,城市零星的灯火在风雪中如同鬼火般飘摇。就在他冲出树林的瞬间,眼角余光似乎瞥见荒地中央矗立着一个高大的、深色的东西——一个骑在马上的雕像?在如此荒僻之地?但他根本无暇细看,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荒地,试图奔向远处那点象征着人烟的微光。身后的压迫感如影随形,那“嘶…嘶…”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冰冷的绝望攫住了他,肺部像要炸开,双腿沉重如铅。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力竭倒下时,前方荒地的边缘,雪幕被车灯短暂地撕开……
一辆破旧的、黄色的出租车,如同幽灵船般从风雪中缓缓驶来,车顶的灯箱在风雪中明明灭灭。是空车!尼古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疯狂地挥舞着手臂,嘶哑地喊着:“停车!求求你!停车!”
出租车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带着刺耳的刹车声,滑行着停在了他面前。尼古拉用冻僵的手猛地拉开后车门,几乎是滚了进去,嘶吼道:“快开车!随便去哪!快!”
司机,一个满脸倦容、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这个浑身是雪、狼狈不堪、满脸极度恐惧的乘客,又警惕地看了看车外白茫茫的风雪和那片死寂的荒地,什么也没问,猛地挂挡,车轮在积雪中空转了几下,溅起一片雪泥,终于挣扎着冲了出去,迅速消失在狂暴的风雪幕布之后。车子颠簸着驶远,尼古拉瘫在后座上,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他颤抖着,鼓起最后一丝勇气,扒着结冰的后车窗向外望去。
风雪茫茫,那片荒地迅速被抛在后面。但就在出租车加速离开的瞬间,透过翻卷的雪幕,他清晰地看到——荒地中央,那个他刚才瞥见的、以为是雕像的轮廓,根本不是什么雕像!那是一个真实的、高大的、穿着厚重深色大衣的人影,骑在一匹同样高大的、毛色深暗的马上!人影背对着他,姿态僵硬,一动不动地面向着他刚才奔来的松林方向,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望者,又像一个冰冷的裁决者。而在那骑马人影的不远处,靠近松林边缘的雪地里,另一个轮廓静静地矗立着——那个穿着灰色工作服、戴着巨大防毒面具的瘦高身影!他依旧无声无息,玻璃目镜似乎正“望”着出租车远去的方向。
尼古拉猛地缩回头,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冲上头顶,比车外的暴风雪还要冰冷百倍。那不是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