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发出无声的“嗬嗬”声,身体在谢苗那轻蔑的、如同看垃圾般的目光下筛糠般抖动着。
这彻底的沉默和软弱,似乎比任何辩解都更能点燃谢苗的怒火。“哑巴了?废物!”他狞笑一声,那笑容扭曲而残忍。蒲扇般的大手带着一股腥风,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犹豫,狠狠地掴在了帕维尔刚刚被撞伤的左脸上!
“啪!”
一声异常清脆、响亮到令人牙酸的爆裂声,在沉闷污浊的空气中炸开。像一根紧绷的琴弦被生生扯断。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食品店里所有的嗡嗡低语、抱怨、咳嗽声,瞬间消失了。无数道目光——好奇的、冷漠的、带着一丝隐秘快意的——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帕维尔的头被巨大的力量狠狠甩向一边,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左脸颊先是麻木,随即是山崩海啸般的剧痛,仿佛皮肉被烙铁烫过又被撕裂。耳朵里灌满了尖锐的蜂鸣。温热的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滴在他洗得发白的旧外套前襟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
谢苗甩了甩手,仿佛只是掸掉了一点灰尘。他朝着被打懵了的帕维尔,从喉咙深处轻蔑地啐了一口浓痰,那浑浊的粘液“啪”地一声,精准地落在帕维尔脚边那摊不知名的污渍里。“烂泥!”他低吼一声,像驱赶一只挡路的苍蝇,粗暴地拨开旁边的人,径直挤到柜台前,把配给券拍在柜台上,声音震得玻璃嗡嗡响。
留下帕维尔一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贴着冰冷油腻的柜台边缘,慢慢地、无声地滑坐下去,蜷缩在肮脏的水磨石地面上。脸颊的刺痛和嘴里血的咸腥,远不及心中那海啸般的羞耻和恐惧。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针,扎在他身上。他恨不能立刻钻进地缝里消失。
时间在极度的痛苦中粘稠地流淌。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只有几秒钟,一个念头如同黑暗沼泽里突然冒出的、带着致命诱惑的鬼火,猛地攫住了他:原谅他!立刻原谅他!
只要原谅了,这一切就结束了。疼痛会消失,羞耻会被“高尚”的自我安慰所覆盖。谢苗是个混蛋,是个粗坯,但……原谅他,帕维尔自己就能获得解脱!越快越好!证明自己的“超然”,抢在对方可能(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的道歉之前!这个念头带着一种病态的、自我感动的甜蜜,迅速压倒了所有其他情绪。他甚至感到脸颊的疼痛都似乎减轻了一丝。
一股莫名的、近乎献祭般的冲动驱使着他。他挣扎着,用手撑住冰冷的地面,不顾周围那些尚未完全移开的目光,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视线还有些模糊,但他不管不顾,脚步虚浮地朝着柜台前那个小山般壮实的背影追去。仿佛那不是施暴者,而是能拯救他的唯一神只。
“谢苗·谢苗诺维奇!”他的声音嘶哑变形,带着肿胀脸颊特有的含糊,在刚刚恢复嘈杂的店里显得突兀而刺耳。
谢苗正粗声大气地和表情麻木的售货员交涉,闻声极不耐烦地转过头。当他看清是帕维尔时,那张横肉脸先是掠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浓重的、毫不掩饰的厌恶和烦躁取代。“又是你?没挨够是不是?”他作势又要抬手。
“不!不!”帕维尔慌忙摆手,身体本能地畏缩了一下,但立刻又强迫自己站定,甚至努力在肿胀剧痛的脸上挤出一个极其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