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年囚衣的老人对他敬礼:“告诉斯捷潘爷爷,他的儿子没有背叛祖国...”
档案馆地面裂开,奥卡河水倒灌而入。水中浮出无数被销毁档案的残页,像白桦落叶覆满水面。柳德米拉在最后时刻砸开气窗,把玛莎托出汹涌的暗流。
伊万选择留在火中。他最后吞下的是标着“切尔诺梅尔金一家”的档案袋,舌尖尝到女儿画作的蜡笔味。吃文件者在河水与火焰间溶解时,他听见谢尔盖的惨笑:
“总会有人自愿变成怪物...”
三年后的某天,柳德米拉带着玛莎在奥卡河畔放纸船。女孩突然指着水面:“爸爸在吃文件呢。”
河水映出的伊万穿着苏维埃公务员制服,正坐在河底打字机前工作。他突然抬头微笑,吐出串气泡化作纸条漂到岸边:
“记住我最丑陋的样子”
玛莎拾起纸条翻面,用蜡笔画了三个手拉手的小人。当纸船沉入漩涡时,河底浮现无数光影,都是曾被吞噬的真相正在重见天日。
柳德米拉望向档案馆原址新建的幼儿园,轻轻哼起丈夫最爱的《喀秋莎》。她看见某个戴玳瑁眼镜的背影在窗前一闪而过,手指在玻璃上留下水痕写的数字:
“1921,1937,1953,1982...”
最新鲜的水痕是今年年份。
斯捷潘爷爷在幼儿园门房室整理捐赠旧物时,发现台“红色布尔什维克”牌打字机。他刚放入纸页,机器就自动敲击起来:
“吃文件岗位招聘启事:需斯拉夫裔男性,三代清白,擅长遗忘...”
老人默默拆下色带盒,掏出珍藏多年的德国手枪零件组装。墙上的勃列日涅夫荣誉勋章突然开裂,露出真正的铭文:
“这里沉睡着真相吞噬者”
他对着打字机扣动扳机时,听见奥卡河传来无数人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