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这所谓的“系统”,就是一个将活生生的穷学生,通过某种邪恶诡异的技术,改造成为丧失意志、绝对服从的工业奴隶的流水线!他们的毕业证,是用他们的灵魂和人性换来的卖身契!而他们的肉体,甚至可能在这个过程中被非人地改造了——那些铜须!
“你……你是魔鬼!”伊万嘶吼道。
“不,”西多罗夫冷静地纠正他,他的眼睛此刻完全变成了两团旋转的、冰冷的金属微粒,“我是效率。我是现实。我是罗刹国未来‘人才’培养的方向。顺便说一句,伊万·伊万诺维奇,你的教学评估报告显示,你充满了‘不必要的同情心’和‘低效的思维发散性’。系统认为,你也需要进行一次‘深度优化’……”
西多罗夫向伊万逼近,他的手指变得细长,指尖闪烁着寒光,仿佛要变成冰冷的钻头。那两个面色惨白的“专家”也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堵住了退路。
伊万吓得魂飞魄散,求生本能爆发,他猛地抓起桌上的一个沉重黄铜镇纸(讽刺的是,那是学校发给优秀教师的纪念品),狠狠砸向西多罗夫的脸。一声奇怪的、像是金属破裂的脆响,西多罗夫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捂住脸踉跄后退,指缝间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闪着金属光泽的粘稠液体。
伊万趁机撞开一个“专家”,疯狂地冲出办公室,沿着空旷的走廊狂奔。身后传来西多罗夫扭曲愤怒的咆哮:“抓住他!优化他!把他变成‘饲料’!”
整个学校仿佛活了过来,墙壁内的管道开始发出不祥的轰鸣,走廊的灯光忽明忽灭,映照得墙壁上那些劳动模范画像的笑容变得狰狞可怖。伊万能听到身后有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拼命跑出教学楼,冲进冰冷的夜雨中。他不敢回头,不敢停下,一直跑,逃离那座吞噬梦想、制造行尸走肉的铜矿学校,逃离下塔吉尔-铜矿镇那令人窒息的锈蚀空气。
他终于跑到了镇外荒芜的旷野,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地。回头望去,铜矿学校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铜绿色雾霭中,旧实验楼地下室的通风扇依然在疯狂转动,那嗡嗡声仿佛无数失去了灵魂的学生在齐声低语,颂唱着关于“毕业”和“未来”的恐怖寓言。
雨水中,伊万·伊万诺维奇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和绝望。他救不了格里沙,救不了那些眼睛里的光即将或已经被熄灭的学生。他甚至可能自身难保。西多罗夫和他代表的那种冰冷、诡异、吃人的“现实”与“效率”,依然盘踞在那里,继续着它们罪恶的“优化”和“生产”。
他想起了开学时那些新生们眼中射出的光芒,那是对命运的渴望,如今看来,却更像是一种献给黑暗祭坛的、天真而残酷的祭品。
在这个巨大的、荒诞的罗刹国,在这片被遗忘的、锈蚀的土地上,命运确实不会眷顾没有背景的穷孩子。它只会用另一种方式,将他们吞噬殆尽,连皮带骨,最后换发出一张冰冷而闪光的、如同诅咒般的“毕业证”。
伊万趴在泥泞中,望着远处那团蠕动的、不祥的铜绿色雾霭,仿佛听到了无数细小的、铜须生长摩擦的窸窣声,以及西多罗夫那永不疲倦的、催促生产的急促指令声,在夜空中回荡。
他知道,这场噩梦,远未结束。它只是在这个灰蒙蒙的、充满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