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黑线,深深扎进地板缝隙。而地板之下,透过裂缝,是翻涌的、无边无际的黑暗——那里没有地狱的火焰,只有一片死寂的、吸食一切光亮的虚无。虚无深处,隐约传来无数人绝望的呜咽,那是被吞噬的“名字”在哀嚎。
白光开始黯淡。柳芭腐烂的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痛苦与贪婪的狞笑:“没用的……伊戈尔……门开了……它认得你的血……”她枯瘦的手指向伊戈尔的手背——那道被冰针划出的伤口正渗出黑雪,伤口边缘的皮肤已变成半透明,隐约可见下面蠕动的黑丝。
伊戈尔低头,看着昏迷的玛琳娜。女儿的脸在白光残影里像小时候一样纯净。他想起柳芭临终前最后一句话不是恐惧,而是恳求:“……替我……守住门……别让玛琳娜变成我们……”
白光彻底熄灭。七具躯壳喉咙里滚动着低吼,向伊戈尔逼近。瓦列里儿子爬在最前面,玩具熊的独眼死死盯着伊戈尔:“开门……让我们进去……做朋友……”
伊戈尔猛地将玛琳娜推向卧室:“锁好门!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他转身扑向玄关,用整个身体抵住房门。铝拐杖脱手飞出,砸在瓦列里脸上。他抓起地上圣像的碎片,狠狠扎进自己手背的伤口!剧痛中,滚烫的鲜血混着黑雪喷涌而出,滴落在门坎上。
血滴落地的瞬间,门缝骤然裂开一道缝隙。比之前浓重百倍的黑暗从中涌出,带着令人窒息的吸力。七具躯壳发出狂喜的嘶吼,争先恐后向门缝扑来。柳芭张开的嘴里,不再是尖牙,而是一截半融化的、印着圣像的木片——那是她最后残存的人性。
“走!”伊戈尔对着卧室门嘶吼,声音被黑暗的吸力撕扯得破碎。他感到身体在被门缝撕开,左腿已经陷入冰冷的虚无,无数冰冷的手在拉扯他的内脏。他最后看到的,是玛琳娜从卧室门缝里露出的、泪流满面的脸,和她手中紧握的——柳芭留下的那包薄荷干。
伊戈尔用尽最后力气,将圣像碎片狠狠按进门缝的黑暗里。
“以门为界!”他吼出安娜·彼得罗夫娜教他的古咒,“以血为锁!以名封疆!滚回你们的影子里去!”
轰——!
刺目的白光从门缝炸开,比之前强烈百倍。七具躯壳在白光中如蜡像般融化,发出非人的惨嚎。柳芭最后看了伊戈尔一眼,嘴唇无声地开合:“……玛申卡……(玛琳娜的小名)……要……交……真……朋……友……”她的身体化作一片飞散的、闪着微光的雪尘。其他六人亦在白光中崩解,瓦列里儿子的玩具熊掉在地上,独眼望着天花板,熊掌下压着一粒融化的黑雪。
白光散去。玄关一片死寂。门完好无损地关着,门框上,用伊戈尔的血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十字。圣尼古拉圣像的碎片静静躺在血泊里,木纹间最后一丝暖意正在消散。地板上,七滩融化的黑雪迅速蒸发,只留下七个深褐色的、形如门锁孔的水渍。
伊戈尔的左腿从膝盖以下消失了,断口处没有血,只有一层薄薄的、不断结晶又融化的黑霜。他靠在门板上喘息,冷汗浸透衣衫。卧室门“吱呀”打开,玛琳娜扑出来抱住他,干薄荷的清香从她口袋里弥漫开来。
“爸爸……你的腿……”玛琳娜哭得浑身发抖。
伊戈尔艰难地抬起仅剩的右手,擦去女儿脸上的泪。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