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带着黑霜的颗粒。“听着,玛琳娜,”他的声音虚弱却清晰,“家不是四面墙。家是这里。”他沾着黑霜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玛琳娜的心口,“影噬者……它不偷东西,它偷‘信任’。你让人踏进门槛,就等于把心里的锁孔,递到它手边。”
窗外,铁锈味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惨白的月光照在伏龙芝街17号斑驳的外墙上,照亮了单元门上方——那里本该挂着楼牌号的地方,如今只有一片空白的水泥,像被什么巨物舔舐过。整栋楼死寂无声,连野狗都不再吠叫。唯有伊戈尔家的窗户,透出一点摇曳的炉火微光,映着窗玻璃上缓缓滑落的霜花。霜花蜿蜒的痕迹,隐约像一道永远无法完全闭合的门缝。
玛琳娜扶着伊戈尔挪到炉边。老人望着跳跃的火苗,忽然低低哼起一支歌。是柳芭最爱的乌拉尔民谣,调子苍凉悠长:
“门轴吱呀响,炉火劈啪烧,
莫问客从何处来,影子跟着脚印跑。
真朋友不跨门槛,心贴着心在门外笑,
半块黑面包,一杯温热的茶,
比敞开的门扉,更暖这寒夜的袍……”
炉火噼啪一声,爆起一星火星。伊戈尔布满皱纹的手覆盖在玛琳娜年轻的手背上,一老一少的影子在摇曳的火光中叠在一起,投在墙壁上。墙皮剥落的裂纹里,几粒细小的黑雪静静蛰伏着,像沉睡的种子,等待下一次门锁转动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