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煌逐处检视完营地防务,见各环节衔接无误,才对李闯吩咐。
“拟一份军报送往王宫,言明三日后我军将开赴洞里萨湖,请柬军同往驱逐暹罗驻军。”
金边王宫内,托摩列谢二世展开军报,目光在“同往驱逐暹罗”几字上停了许久。
“清国人怎会平白出力?”他将信纸往案上一拍。
奥克垂首道:“王上明鉴,清军此举未必无私。
但眼下暹罗军屯兵湖岸,距金边不过二百里,实为心腹大患。
若拒其邀约,以清军在城外演练的火炮射程,半个时辰便能打到王宫……”
“本王岂能不知!”托摩列谢二世猛地起身,明黄王袍扫过案几。
“可若让柬军跟着他们冲锋陷阵,到头来怕是暹罗人被打跑了,清国人却赖着不走——到那时,我柬埔寨又成了谁的囊中之物?”
正说着,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侍卫长躬身禀报。
“王上,清军已将百门火炮移至城西高地,炮口正对着王城方向。”
托摩列谢二世沉默半晌,终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传本王令,命索昆占达率柬军协同出征,切记……留存实力,不可全信清军。”
……
三日后清晨,薄雾渐散,旷野上的清军帐篷已拆卸完毕,辎重车队正有序向渡口集结。
张煌立于高地,见第45师的旗帜在渡口升起,将后勤通道牢牢护住,便对传令兵道。
“传令全军,拔营开赴洞里萨湖。”
号令传到柬军营地时,索昆占达正低头看着脚下——他麾下六千将士,半数人手里的长刀锈得能看清斑驳的纹路,仅有千余人握着枪身凹陷的老式火铳,近三成士兵赤着脚,剩下的也多是草鞋磨穿了底,泥渍顺着小腿往下淌。
这般光景,与不远处清军士兵身上灰绿色军装、手中泛着冷光的火枪相比,活像一群刚从田埂里被仓促召集的农夫。
“将军,王上密令,让咱们……见机行事。”副将凑近低声道,目光瞟向清军阵中正在分发干粮的士兵。
索昆占达抬头,望见监军手中高举的王令,又看了看身后士兵们面黄肌瘦的模样,终是拔出长刀。
刀身在晨光里划过一道钝光:“柬军将士,随我——出征!”
二百里路被连绵的水网与泥泞切割得支离破碎,大军走走停停,耗了近六天才抵达洞里萨湖东岸。
沿岸芦苇荡风一吹便掀起层层绿浪,隐约能听见湖鸥的聒噪。
“将军,这芦苇荡太静了,怕是有诈。”副将勒住马,望着眼前望不到头的芦苇,喉结动了动。
索昆占达握紧长刀,掌心沁出冷汗,他本想遵从王上密令,一路跟在清军身后保存实力,可离开金边不过十里地,清军的火枪队便斜插至柬军侧翼,黑洞洞的枪口隐隐对准阵列。
“大帅有令,柬军熟悉地形,当为前驱探路,不得滞后。”
索昆占达知道对方绝非虚言,若敢违令,怕是不等遭遇暹罗人,自家队伍先要折损在清军枪下,终是忍下胸中的郁气,挥手示意队伍加快脚步,硬生生被推到了先锋的位置上。
此刻望着死寂的芦苇荡,他心头警铃大作,正想下令暂停,芦苇荡深处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哨声,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