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江的天仍然是漕帮的,就连他们腰间的撬刀,此刻也都纷纷收了起来。
再怎么朝中有人,毕竟是天高皇帝远,而漕江的天,依然是属于漕帮的。
“绣,回家吧。”苏缨生拉活拽将苏绣拉回了他们的木棚屋中。
苏络放下书就喊着要去与侯荣拼命。
“砸都砸了,你还能怎地?也扎侯荣一刀,然后去坐牢吗?”苏缨问道。
“我扎死他,大不了给他偿命。”苏络恨然道。
“你将来是做大官的命,是金贵的命,他是个什么东西,用你的命偿他的命,值得吗?”
“我……”苏络语结。
“绣,阿弟,都想开点吧。不做鲜货摊也好,沿街叫卖还自在些。以后你采贝,我去码头摆摊卖货,我还可以多做些刺绣活贴补家用,日子照样能过得去,粗茶淡饭也没啥,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安在一起就好。不是吗?”
苏缨一边轻声宽慰着苏绣,一边还得安抚着苏络,劝他们想开点,却是越说越委屈,流着泪道,“我们只是想好好过个日子,为什么这么难?”
苏络更是恨恨地跺脚,唉叹自己“百无一用是书生”,对家里的事一点也帮不上忙。
姐弟三人抱头痛哭。
平日里苏绣在外受再多委屈,回家总是一张明快的脸对家人,苏绣爹是从未见她如此沮丧过,看着他们哭成一团,傻愣愣的,一时不知所措。
想了想,一拍脑袋跑去将床褥子掀开,拿着个东西笑嘻嘻地跑回来。
“阿姐大姐阿弟,不难过啊,我们有这个能卖钱,买新衣裳,新簪子,新鱼灯。”
苏绣顿时大惊失色,一把将东西薅了过来。
“这劳什子怎么还在?我不是扔海里了吗?”
苏绣爹咬着手指,低头不吱声。
苏绣叹了叹气,定是阿爹在她走后又下水将东西捞起来了,以阿爹的功夫,只要认准了方位,没有他捞不起来的东西。
那是一块铜牌,牌上刻着“漕”字。
漕江人都知道,漕帮帮主的腰牌是银牌,少帮主是铜牌,其他大小头目和小喽啰一律是木牌。
也就是说,这块铜牌乃侯荣专属,时常见他挂在腰间晃荡,因而人人都识得。
覆舟那一日,苏绣爹正在离码头不远的海边玩耍。
水生与贵生都下水去了,苏绣爹又怎么忍得住不跟着下水去瞧一瞧?于是他便悄悄地潜入水中。
因他的脑子被打坏,十来岁的孩子心性,那些怪异的女尸反倒是吓不着他,但躺在水中幽幽泛着绿光的铜牌,可就让他兴奋不已了,拾起揣在了怀里带回了家,就好似拾到了宝一般。
苏绣一见之下吃惊不小,劈手便夺了铜牌。
“你在何处拾得的,海底还是船舱?”
“是海底。”阿爹回答道。
苏绣懂了,既是海底而非舱中,那大海船便不是漕帮的,但与侯荣绝然脱不开干系。
侯荣丢了铜牌,却不见他寻,可见事关机密。
“水生和贵生看见你了吗?可有看见你拾这东西不?”
苏绣爹使劲摇头,说不清是没看见还是不知道。
苏绣只得再三叮嘱阿爹,“你可千万千万不要跟别人说你拾到这东西,也别说你下过水,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