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五年八月廿一,1625年9月22日。
晨光透过舷窗洒进薄珏号的船舱,沈有容、颜思齐、杨天生、李国助、薄珏五人围坐在会议桌旁。
桌上摊着几枚从江中捞起的神火飞鸦残骸,油纸外壳已泡得发皱,铁皮推进器歪扭变形,引信残留着焦黑痕迹。
“这东西虽糙,却能飞三四里,射程已经是咱们火箭弹的一多半了。”
沈有容指尖戳了戳铁皮推进器,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
“先前总以为咱们的火器占着绝对上风,建奴才见了几次火箭弹,就能改成这样,这学习的速度,不得不防。”
“他们这只是形似,实际差得远呢!”
薄珏拿起一枚残骸,对着光转了两圈,又用指节敲了敲铁皮推进器,语气笃定,
“您看这铁皮,全是铁匠一锤一锤敲出来的,边缘毛糙得能勾住布,焊缝宽得能塞进米粒;”
“咱们的火箭弹外壳,是靠蒸汽机带动的螺旋压机卷出来的,那铁皮薄厚匀得像用尺子量过,差不到半根针的粗细;”
“还能用蒸汽机烧出的热乎气,把铅锡熔了细细焊缝,那缝细得连针尖都扎不进去,潮气根本渗不进去。”
“建奴没有蒸汽机,仅凭手工,拿什么跟咱们比?”
“再说烘干药柱,他们最多用炭火烤,火大了药就焦,火小了烤不透,药柱里的水多到捏着能出湿痕;”
“咱们有蒸汽烘房,不冷不热像春末的暖棚,潮气也用蒸汽机驱动的风扇抽得干干的,药柱捏着硬邦邦的,连点粘手的潮气都没有。”
“更核心的是里头的装药。”
李国助接过话头,用刀尖挑出残骸里残留的药渣,
“建奴的火箭,推进用的还是黑火药,纵火靠的是沥青;”
“咱们的火箭弹,推进用的是硝糖,同等重量推力比黑火药大三成,燃烧还更稳定;”
“弹头里装的是颗粒化硝糖,爆炸威力是黑火药的两倍多。”
“更别说药柱的紧实度,咱们用蒸汽机带动压机压药,压得像把糯米粉夯成米糕,硬邦邦的,潮气钻不进去,炸的时候也不会散成碎末;”
“建奴是手工压药,药柱松松垮垮的,一捏就散,别说防潮了,炸的时候说不定一半都没烧透就飞了。”
“还有那凝固汽油,烧起来火舌能舔着烧透铁甲,粘在衣服上连土埋、水泼都灭不了,也不是建奴能随便制取的;”
“他们那传统纵火剂,泼在布上拍两下就熄了,这根本不是一个路子的东西。”
“说到底,建奴连像样的手作工坊都没有,连块平整铁皮都得靠铁匠慢慢敲,怎么跟咱们用蒸汽机造的火箭弹比?顶多仿个壳子,里头的真东西,他们学不来。”
“不光技术比不过,他们连造火器的底子都薄。”
颜思齐见沈有容眉头稍缓,也插言从旁开解,
“就说黑火药用的硫磺,建奴自己没矿,全靠走私,量少还贵;”
“咱们却可以从朝鲜、日本,甚至南洋进口,量足价稳。”
“他们连最基础的黑火药都得靠走私补给,哪来的本事跟咱们比硝糖火箭弹?”
“振泉兄说得对,单说硝糖里的‘糖’,对建奴就是奢侈品。”
杨